第五章（第1页）

积雪终于开始消融，锦州冬日暖阳照耀着白茫茫的一片，走在路上仍旧是攥紧围巾。程之焕一路走到公司楼下，和门卫大爷打了个招呼便去等电梯，双手冰凉。

程序员的工作令人头秃，入职没几天她就加入了枸杞大队，天天捧着保温杯呷茶，已然是沉浸在养生生活中。

“小程来得这么早？”

“林哥早啊。”

同事慢慢笑起来，带着一种长辈特有的慈祥：“上次和你说的事还记得吗？我老婆公司里刚好了两张电影票，但是之前有计划这周旅游的，不用太可惜，小程你愿不愿意和我堂弟一起去让票挥价值啊？”

“周末呀？”

“对啊，周六周日都可以，小程你来定时间好不好？”

程之焕点点头：“周六吧，谢谢林哥。”

她在锦州生活的呀，她要学着成为一个知礼聪慧又圆滑的大人，哪怕根本没人逼她这样做，她也觉得自己应该努力。

周六中午林哥了信息过来，下午四点他表弟会在市影院门口等自己，林哥稍有些骄傲地说，电影院里最帅的那个肯定是他堂弟，绝对一眼就能认出来。程之焕失笑，她见过的帅哥可不算少，林哥这样一说她倒是挺好奇有多帅。

穿的衣服是崔越青帮忙选的，灰色羊绒大衣搭配白毛衣，本就白得离谱的程之焕在日光下更加闪闪亮，出门时她恍惚了一下，好像很久以前自己会因为穿得漂亮欢欣雀跃。

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大二和崔越青一起逛街时还觉得幸福美好，满心满意都是对未来的期望，如今情绪却越来越平淡，开心好像都成了一个选项，需要勾选才能实现。

成长的代价已经开始兑换了啊。

她坐在出租车上胡思乱想，车窗外风景迅变换，冬天特有的潮湿味道令她头脑昏。当初为什么崔越青会和自己一起来锦州呢？她是寅州人，父母家人都在寅州，怎么会和自己待着这里工作呢？

从前问起她家里时她也总会以各种方法不回答，自己居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扫我收款码吧，一共二十二，谢谢啊。”

回过神的程之焕赶紧付钱下车，外面寒风吹彻，她不禁后悔没有带围巾出门，小跑进影院大门，开始寻找林哥的堂弟。

“请问你是程小姐吗？”

她回头看见梳着背头的男生朝自己走来，眉眼既熟悉又陌生，仿佛曾经见过，又仿佛是错觉。对方礼貌地微笑：“程小姐很漂亮。”

“谢谢。怎么称呼？”

“我姓桑，我叫桑景泽。”

电影还没开场，两人在等候区尬聊，程之焕觉得他越看越眼熟，却不认得这名字，满腹的疑惑不好意思说出口。

桑景泽应当是看出来些许，悄悄贴近她耳边说：“不用紧张，我是抱着交朋友的心态过来这里，就当我是游戏npc好了。”

“哪有你这么好看的npc啊。”她笑起来，并不十分自然，“我觉得你好眼熟，似乎哪里见过，请问你是哪里人啊？”

“我是寅州人，最近正好在这边出差，堂哥非要我来见见他们公司最漂亮的程小姐，所以我就过来了，果然没来错。”

“我也觉得我没来错。”

“程小姐会一直在锦州生活吗？寅州和锦州有点远，我们可能成为天南地北的网友了。”桑景泽说着又笑起来，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映着暖黄灯光熠熠生辉，“要是以后难见到程小姐这样的朋友，总觉得挺可惜的。”

“我要在锦州的，不过实在混不到饭吃的话就另当别论了，能在锦州生活一天，我就会在这里待一天。”

“看来是有承诺？”

“没有承诺。”她看着吧台上色彩斑斓的油画出神，“只是想等他回家，见一眼就好。”

桑景泽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