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1页）

天色已晚，程之焕这才意识到自己了多久的呆，二单元5o4的灯没有开，在一片暖黄色里格外明显。她的脚步软下来，愣愣地看着楼层，浑身如立雨中，再动不了一步。

没有错的，缘分断了是这样的。

她转身走去门卫室，搬着大纸板箱往家里走，箱子里是爸爸妈妈从凛城寄过来的一些东西，她很想念家里，想念的时候吃一点家乡的橘子会缓和很多。

崔越青不在，她留了纸条说出门去一趟市，应该是上次卫生巾用完了，她去买一些新的备着。程之焕拆开箱子，把东西装进冰箱摆整齐，拿着几个橘子躺在阳台的躺椅上。

月色很美，寒风裹住她身体的每一寸，她自顾自剥开橘子，含进一瓣直接吞了下去。

真狼狈。

忽然门铃响起来，她把橘子放在一边准备开门，刚走近就听见不认识的女声响起：“你好，请问程之焕在吗？”

她没出声，打开猫眼，门外站着的女人极为美丽，侧分波浪卷，知性优雅。也许是听见里面的动静，女人对着猫眼微笑：“可以让我进去说吗？外面有点冷。”

程之焕还是不出声。

女人接着说道：“我叫周行月，是江岸的朋友，你也许听过我？”

程之焕更加不想出声。

“程小姐？”周行月有点惊讶，她没想到程之焕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甚至不愿意回应。无奈之下只好再说话，“我有一些东西想给你看，是江岸让我代为转交的。”

门打开了，周行月心里舒口气，总算是不用站在这冰天雪地里敲门。女孩长得像一朵雨中的铃兰，扑面而来微甜的清香，情绪不达眼底，只是面无表情地同自己对视。

周行月身体僵住。

“他说有东西给我？”

“是的。”

“请让他自己给，或者不要给。”

说罢她关上门，这让周行月不知所措，她自小生得漂亮又优秀，还是头一次见到丝毫不给她面子的人。还没来得及生气，门又被打开了，女孩塞给她一杯热牛奶，眉眼仍旧很疏离，对她点点头道：“辛苦你了。”

周行月无言，心情挺复杂的。

包里的玉镯还是没给出去，她握着热牛奶没有动，楼道里感应灯忽然又亮起来，崔越青提着一大袋东西，抬头看见老同学在自家门口捧着牛奶，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

“周行月？”

被喊出名字的时候周行月很意外，她的记忆里并没有认识这样的人，崔越青想起来自己和当时确实没有半点相像之处，解释道：“我是崔越青。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来帮江岸给他的朋友送东西。”

她掩饰住惊讶，对着面前的门一指：“但是人家不接受，我准备回去了。”

“江岸要给什么？”

“玉镯。”

崔越青点点头，在她面前打开指纹锁，回头对她说：“进来吧。”

事情峰回路转出乎意料，周行月赶快走进去，冻得有些麻木的脸立刻被空调抚慰，她看见那朵铃兰正躺着外面阳台咽橘子，不由得一愣。崔越青替她解释：“她喜欢这样。”

“程小姐很独特。”

“坐坐。”

周行月坐在沙上，看着自己有点陌生的老同学崔越青走去阳台把铃兰拽回来，铃兰本人的表情也挺惊讶，眼里终于有色彩，不再是一片冰凉。

“我马上就要回家了，东西我放这里，下次有机会再见面吧，拜拜。”

她走得很快，茶几上放在一个方形的盒，程之焕拭去表面的薄灰，打开是一只祁连玉镯子，此外别无他物。

“我还以为至少有封信，结果就只有这个玉镯啊？江岸那么有钱的人，怎么送得……”

这么便宜，目测不过三千。

程之焕沉默，把东西塞回去，随手放在柜子里，一头闷进被窝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