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善意揖顽军 自卫驱贼寇七（第1页）

七

古月、磁窑、辛庄三个区的老百姓连续几天张灯结彩欢歌笑语庆祝胜利，对本区的区中队和民兵无不交口称赞，抗日民主政府武装配合双头鹰游击队将新六师驱逐出了集安县，这可是三个区前所未有的大胜仗，不但获得了丰硕的战利品，根据地也总算消停了，各个路口收取税厘的关卡撤了，行人商贩可以自由通行了，各村的税警也没了，乡亲们不但不用再承受如山的捐税，还得到了区政府的补偿救助，套在脖子上的绳索被解开了，乡亲们当然有权利高兴庆贺。

三个区的区干部、区中队战士和各村民兵、青妇队员更是自豪喜悦，赶走了瘟神新六师自身损失却微乎其微还获取了巨大缴获，三个区的区中队和民兵、青妇队员武器装备得到了全面提升更新，都背上了清一色八九成新的七九口径步枪，民兵队配上了仿捷克式轻机枪，即使是五六十岁的老大爷十来岁的儿童团也背上了钢枪，子弹手榴弹非常充足，三个区中队都配备了两三门迫击炮和三四挺重机枪，队伍也扩大到3oo多人，比周边县的县大队力量还要强，这场仗把各区区干部们的胃口给打开了，就想着能多来几次这样的胜利，区委书记和区中队领导们相约到翠屏村贾家大院找杨毅，希望能再次联合寻求战机。

打了胜仗杨毅自然也是非常高兴，但也没到冲昏头脑的地步，跟孙玉明、贾舒文、林颖等人商讨之后，一致认为现在太行山区的八路军以及云山军分区面对鬼子重兵扫荡，形势极其严峻，集安县在鬼子包围圈外围，如果能够主动寻找战机打击鬼子兵力防守薄弱的据点、运输线，就可以有利支援主力部队的反扫荡斗争。现在石友信的新六师逃到了河南，三个区又联成了一片，完全可以相互支撑专心对付鬼子伪军。

产后恢复工作的贾舒文主持召开了三个区的区委书记、区长和区中队长联席会议，会议一致同意临时成立三区联防分队，三个区的区中队和民兵青妇队归属联防分队管辖指挥，分队长由杨毅担任，肖剑锋任教导员，孙玉明任参谋长，分队指挥部就设在贾家大院，三个区中队联通了电话线，也配置了矿石式简易无线电报机和收音机，能够及时接受分队的指令汇报本区的情况。

联防分队除了辖制三个区两千多人枪的地方武装力量，杨毅还以16个特长学兵为骨架，将去年派往双头鹰游击队的2oo多名大班学兵抽调了回来，加上联防卫队的2oo多名本地学兵，共45o人，成立了联防分队特别卫队，杨毅兼任特卫队队长，柳杏儿和金棣担任副队长，配备了三辆汽车、六辆摩托车、三十几辆自行车以及1oo多匹战马，武器以掷弹筒、轻机枪、花机关、步骑枪、驳壳枪和手榴弹为主，是一支快步兵武装，特卫队的职能除了护卫分队指挥部外就是能及时快对磁窑和辛庄两个区进行支援。此外联防分队还设置了办公室、电讯室、医疗室和后勤部，任命于梦娜、林颖、杨静和老常作为四个部门的负责人，每个部室都有十几个到几十个人，这样一来联防分队队部就有三百多人，贾家大院立时热闹了起来。不过联防分队是三个区自行临时合作的一个组织，不是一个正规建制，三个区也没把这种合作互助模式上报县委和县人武部。

联防分队组建之后，孙玉明下达了一号作战命令：辛庄区区中队负责对邯集公路的鬼子运输队进行伏击袭扰，古月区区中队负责对集涉公路鬼子运输队进行伏击袭扰，磁窑区中队负责对峰峰矿区进行攻击袭扰，磨盘山双头鹰游击队向涉县的鬼子攻击袭扰，鸡鸣山双头鹰游击队向集安县城攻击袭扰，尽可能将扫荡太行山和云山的鬼子主力吸引回来，减轻八路军和军分区的压力。

作战命令一下达，集安县南部立时热闹了起来，邯集公路上日军往晋东太行山区运送弹药给养的运输队，从太行山区往邯郸拉伤员的兵车频频遭到攻击，交通几近中断，峰峰矿区数个富矿坑被炸，矿工大批逃亡，矿警队和日军守备队被伏击死伤惨重，涉县、集安县受到强敌攻击危在旦夕自顾不暇，根本顾不上出城支援运输车队追剿土八路，到了五月底，邯集公路和集涉公路已经全面瘫痪，扫荡太行山区的日军和治安军的弹药给养只能从晋北远途辗转小批量运到，伤兵得不到及时救治大批死亡，日军对太行山八路军根据地的围剿攻势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后继乏力，经过两个月艰苦卓绝拼死血战的八路军主力部队在地方武装力量的配合下，抓住战机开始局部战略反攻，日军支撑不住开始节节败退，至六月底，太行山八路军根据地已经完全恢复。

各路日军由扫荡进攻变为收缩防御，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杉山元大将为了实现他的华北整肃作战意图，请求本土大本营再给他增添两到三个师团，加强各个交通线的守护，对八路军太行山根据地进行反扑扫荡进攻。

不过这个时候日本东京大本营和天皇的目光已经不再注视华北的山区了，在他们眼里，中国的问题还是在重庆的蒋介石国民政府，只要把国民政府打服投降，中国的问题就能迎刃而解。而当前打疼国民政府的地方不是太行山区里三两个师的八路军，而是积聚了国民党16个军3o多个师4o万人的湖南长沙，只要解决了长沙周围的国民党军队，蒋介石再无顽抗倚仗，支那战争也就结束了，杉山元动用了四个多师团8万人不但没能剿灭八路军三个装备极差的师，反而被八路军打的丢盔弃甲损兵折将，丢人窝囊也就罢了，竟然还好意思再向大本营伸手要人，这也太过无耻，大本营回电把杉山元痛骂了一通，不仅没给华北方面军增派一兵一卒，还电令杉山元抽出两个师团南下准备加入长沙会战。

挨了训斥的杉山元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彻底蔫了，上命不可违，只得把整肃作战的部队从太行山区撤出来，将1o1师团和1o6师团归还给日军第11军，其余部队则分派到临近平汉线、正太线和同蒲线等关键重要城镇，保护交通枢纽的安全，鉴于华北兵力匮乏，其军事战略也做了相应调整。第一，放弃战决战略，准备长期作战。第二，明确规定军事行动要服务于政略和谋略工作。第三，为减少消耗而限制战争规模和强度，在作战范围上，“如无重大必要不企图扩大占领地区”，“力戒扩大缺乏准备的战线”；在兵力上“为准备今后国际形势的转变，要在各方面减少驻屯兵力及兵力的消耗”；在作战形式上“进行小接触”，只是在“敌军集中兵力来攻击时，及时予以反击，消耗其战斗力”。第四，把军事打击的重心移向对付破坏交通线的支那土八路和游击队。

管野千重少将带着他的旅团和治安军警备旅回到了岌岌可危的集安县城，这次到晋东太行山区扫荡，他的旅团因为有治安军做肉盾，虽然不像其他日军扫荡部队损伤那样惨重，但也损失了12oo多人，其余士兵都是精疲力竭士气低落，治安军出集安时是三个满编团又三个直属营一万多人枪，回集安已经不足五千人了，大部分伪军都死在为日军趟雷区挡枪子儿的差遣中，八路军的地雷战、地道战、麻雀战、疲劳战、运动战、伏击战实在让人防不胜防、疲于奔命，大日本皇军不缺英勇的武士和强大的火力，但是对付八路军却有力使不出，这与前两年跟国民党军队作战完全是两个概念，皇军完全不适应这种打法。能将本部旅团的将士全囫囵撤回集安，让管野千重既庆幸又后怕，可是回到集安后心情更加恶劣了。

进入五月份，邯集公路、集涉公路运输和电话通讯几乎全面瘫痪，道路满是沟堑深坑，电话线杆连根锯断，集安县城里的宪兵队和特务队被双头鹰游击队堵住门打，游击队甚至渗透到县城城里刺杀破坏，不到一个月宪兵队就被打死26人，特务队死的人不多，可是被缴械教训的也有上百人，县城里的几家日本商社和治安军旅长李聘三家的商铺都被洗劫过。

原来准备扫荡完八路军根据地后立即对双头鹰游击队展开清剿行动的计划被鹫津师团长取消了，管野大佐的旅团不但得不到人员补充，还要分出部分兵力充实西面的涉县，这样一来他的兵力只能用于维护两条公路的治安以及防守集安县城，没有了石友信的新六师作为屏障，两个县城和两条公路就直接面临土八路和游击队的攻击，以后的日子难捱了，为了应付目前的困难局势，管野千重和酒井立男一番商议后，决定再次采取年初的策略，挑拨、鼓动、引诱国民党军队对付八路军和抗日民主武装，他们将计划上报给了北平方面军司令部，杉山元立刻就批准了这个计划，并命令方面军司令部特高课全面协助施行。

这时日军的高级间谍已经渗透到重庆国民政府要害部门，甚至在国军统帅部也能施加影响，在这些间谍的挑拨下，国民党高层对共产党抗日民主政府势力在华北展的趋势极其担忧，担心共产党展壮大将整个华北赤化，蒋介石从掌统军国大权那天起就一直把共产党当成眼中刺肉中钉，只是因为西安事变他成了阶下囚，为了保命才勉强同意国共合作联合抗日，但也是将红军的编制反复压缩，尽可能限制八路军和新四军的展，想方设法推诿拖延对八路军、新四军的正常补给，卡住国外华侨和美苏等国对中国抗日军队援助中共八路军、新四军的配额，不许下面的部队对与日交战的共产党军队进行支援，甚至想借日军之手除掉八路军、新四军，可即使这样还是让共产党在华北成了气候，实在是让蒋介石寝食难安。这时蒋介石的最得力助手军委总政部长陈诚来为他排忧解难来了。

陈诚告诉蒋介石华北境内的八路军和共产党地方武装不难除掉，现在正是天赐良机，一是华北日军的整肃作战虽然没有达到剿灭八路军的最终战略目的，但也给予了八路军和敌后根据地沉重打击，共党军队现在已是遍体鳞伤大失元气，正是力量最薄弱的时候，这时候对共党动手正是时候，至于对付共党的部队，不用动用长沙方面的中央军，黄河北岸的国民党杂牌军队足以胜任，蒋介石自然龙颜大悦，吩咐陈诚立即部署，争取七月份能竟全功，力争一举解决华北共党问题，最差也要将河北境内的共党势力清除干净。

一道道电波从重庆山岩飞到了华北，一张针对河北境内根据地抗日民主武装和民主政府的大网缓缓拉开，国民党冀察战区总司令兼河北省政府主席鹿钟麟在中统特务的辅助监督下，接受了重庆统帅部下达的作战命令，河北民军司令张荫梧率部向冀中根据地进犯、国军第九十七军军长朱怀冰率部向冀东根据地进犯、国军第六十九军军长石友三率部向冀南根据地进犯、国军新编第五军军长孙殿英率部向冀西南太行山区根据地进犯，这些国民党顽军和反动地主武装，打着抗日旗号强行征收粮饷，收缴地方民主政府武装的枪械，如果遭到质疑反抗就动用武力抓捕、毒打、囚禁、甚至枪决活埋民主政府的干部，对拒绝缴枪的县、区、村镇武装直接武力镇压，一时间华北根据地笼罩在白色恐怖之下，诡异的是在这一连串反共行动中，不论是国民党顽军大张旗鼓的调运兵力，还是向抗日民主政府武装开战，驻防日军仿佛聋哑睡着一般，一直不闻不问，即使是国民党军队通过铁路、公路重要交通枢纽，从日军占领的城镇边上走，日军也是一枪不放，任其自由行动，极大助涨了国民党顽军的反共士气。

针对国民党顽固派的倒行逆施，中共河北省委和晋冀豫军区一再克制忍让，以理相争，可是国民党顽军对其置之不理，反共气势愈加嚣张，仅在6月份就制造了十多起惨案，杀害河北根据地民主政府干部工作人员和民兵青妇队员数千人，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中共中央主席毛泽东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斗争宣言，八路军总部下达了对执意敌视共产党民主政府搞摩擦的国民党反动顽固军队进行自卫反击的命令。

石友三的六十九军刚一进冀南，杨毅就接到了柳林情报网的电报讯息，他立即命令三区联防分队和双头鹰游击支队集结待命做好战斗准备，他和孙玉明、肖剑锋根据情报分析，六十九军返回冀南十有八九要为新六师报仇，石友三是个阴险狡诈之人，不会贸然去攻击磨盘山和鸡鸣山找双头鹰，势必会把帐算到集安县民主政府和广大民众身上。根据六十九军的行军路线，辛庄、佛台、云山将最先受到六十九军的攻击，辛庄曾是新六师的大本营，佛台是集安县抗日民主政府所在地，而云山则是军分区所在地，这三个地方必是六十九军重点打击的目标。

杨毅将情况通知了辛庄区区委书记胡永智和区中队长李良栋，建议辛庄区各村村民实行坚壁清野，向古月区转移，让六十九军找不到人，找不到粮。三区联防分队和双头鹰游击队将在辛庄区利用地道战壕设伏打击敌人。与此同时杨毅让贾舒文立即将情报转送佛台集安县委和云山军分区。

集安县委已经得到了军分区的战情通报，不过这时军分区尚未收到上级对国民党顽固军坚决反击的指示，还是要求各级地方政府人民武装对国民党军队的寻衅保持克制忍让态度，要维护冀南联合抗日统一战线的大好局面。所以集安县委和县大队仍然把防御重点放到了沙河、永年一线的日军方向，并通知各区村武装不得对国军采取不友好行动。

辛庄区接到杨毅的通知就开始行动起来了，县委的通知送到辛庄区公所时，辛庄镇和各村已经鲜有老百姓的身影，有的是一队队荷枪实弹严阵以待的游击队员、区中队战士和民兵、青妇队员。下午3时，侦察员快马来报，国军第六十九军新六师正快向辛庄镇扑来，估计一个小时之内能到辛庄。

孙玉明认为新六师不论兵力还是武器装备仍然强于己方，如果硬碰硬打阵地战，己方会付出较大的代价，建议还是展开灵活机智的游击战，杨毅虽然同意不跟新六师硬碰撞，但是也不想隔靴搔痒，现在他能指挥调动的兵力过五千，火力也不算弱，有地利人和优势，对付士气不振的手下败将没必要太过于谨慎，可以利用辛庄镇的地道和房屋工事设伏，聚歼新六师一部或者大部。

杨毅提出了战役目的，孙玉明、纪逢春、徐远征和李良栋这些土洋结合的军事家们就围绕着这个目标进行了战术推演布置：由李良栋的辛庄区中队和民兵青妇队员为主，带领其他两个区的区中队、民兵和青妇队员留在镇子里，利用地道和高房工事吸引消耗顽军，双头鹰游击队两个大队从小清河南岸迂回伺机拦腰侧击顽军，争取歼灭新六师的炮兵部队，而杨毅带着特卫队和游击队的两个骑兵中队隐蔽在辛庄镇西北方向3里地的邻村，作为战术机动，主要任务是随时增援辛庄镇和侧击部队，待顽军溃退时追击掩杀溃敌扩大战果。

由于全部人马已经集结到位，任务布置后，大家立即分头行动，指挥部安排在骑兵队驻地的邻村，孙玉明留在指挥部居中调度指挥，林颖的电讯组跟从指挥部，其他部队都配有收报机，时刻保持电讯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