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自由的代价四（第1页）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越来越多的集束引力波锁定在她身上，她的脸色也愈加苍白。

尽管每一份的威力都和咬住她脚踝的蚂蚁般微不足道，可当千百万只蚂蚁将力施加于一点，连山川也能够扳倒。

“动力系统失衡，即将启用紧急能源……“

好似落入了水银海，她感到头部变得异常沉重，连思维也变得无比迟缓。那强大的拘束装置，似乎也阻塞了她体内信号的流通。

她开始感受到，上百万只无形之手，环住了她的脚踝，想将她拽入深渊。

“明明就差一点……“

张开五指，寒潮号就沉眠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如此恬静美丽。可是，被引力场捕捉的浮光，仿佛身体中的每一个单元都挂上了一把十吨重的枷锁。稍微向前探出指尖，每一把枷锁都会变得更加沉重。

视线中的景物，都因这股引力而变得扭曲。一层无形的避障，正阻隔着她的通往自由的道路。

“警告，引力核心遭受强烈挤压，动力系统严重受损。纳米机械工厂瘫痪8o%，虫群断开连接。正在关闭所有观测模块，机体将在5秒后启用【休眠模式】。”

“我休你奶奶个腿……不能在这里睡着……会……死的……”黑暗覆盖了她的眼帘。

此刻，x周身的蓝光几乎全部消散，浑身散着滚烫的雾气。她维持着爬台阶的动作，缓缓向着天空迈步。可上万份来自海底的引力波如同从海底伸出的锁链，缠住浮光的每一寸肌肤，穿入她的每一根骨髓，牢牢锁住了她前进的步伐。

“可恶……我不甘心啊……还是不够快啊……”

来自引力核心和冷聚变核心的能量供给已经因为强大的潮汐效应撕裂，严重堵塞。x的腿脚渐渐僵硬，维持她漂浮的电磁力渐渐失衡，一具重达半吨的躯体不由自主地砸向海面。可不知道是什么意念在维持，她依然保持着抓向星空的动作，仿佛那是她最后的希望。

“我不想死……神啊，如果你真的存在的话，请帮帮我吧，我愿意付出一切。”

她深知这种愿望只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美好愿景。更何况，作为拥有凡力量的无神论者，在死前向神明祈祷，多少也有点可笑。只是刚说出这句话，她已经后悔了。

“不，我是唯物论者，我不信虚无缥缈的神。造价5万亿的引力核心，给我出点力啊，你不是人类的未来吗？”

扑通——蓝色的太阳砸向深海，溅起了滔天的水雾，极光也因此变得模糊。

寒冷如潮水般涌入她的意识，x只感到自己好像从万米高空摔在了金刚石做成的尖刺陷阱上，疼痛如烈火般灼烧着她的每一根神经。随后，一座座从天而降的山脉将她压入海底。

好疼啊……我多久没受过这么严重的伤了。要是我能够再快一点就好了。再快一点，就不会被这种简单的陷阱抓住了。

她没有反思自己的鲁莽，只是觉得，是自己还不够强大。

要是拥有能够徒手掀翻整个世界的力量，哪里会被区区一个银河之心的引力陷阱所困住。

可实际上，就算x再怎么强，也无济于事。因为她总是在挑战比自己强大得多的存在，总是找苦吃，落得一身伤痕，活脱脱一个受虐狂。那些看着她利用各种仪器疯狂折磨自己，压榨自己极限的实验员，都以为她是个疯子。

她明白，很早以前，她就病了。

“啊啊，我是生病了，我得了一种不自由会死的绝症，我不想再生活在那种地狱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