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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羞耻,觉得愤恨,觉得无奈——特意寻了贝尔图奇奥外出走私的时候,他来到这个小镇。没错,他的确是背着自己家庭而来的,但却真心想要挽回自己错过的孩子。可是眼前男孩的话却像刀挑开了他的内心。

维尔福在十一年前的花园中被刺中肋骨,他血如泉涌的倒在地上,昏死过去;几分钟后疼醒过来,却看见被挖开的墓地和不翼而飞的尸骸盒。维尔福心都凉透了,他认为刺杀他的人想要侮辱自己孩子的尸体来泄愤。他从未想过那孩子没死的可能……维尔福想就这么算了,他艰难的爬起来,呼唤着情人的帮助,最终被门卫救活。

修养了三四个月,维尔福才缓过来,他彻底怕了,畏惧那不怕死的科西嘉人,立刻寻求转移工作地点,回到了伦敦。可是几年后,情人与他分手嫁给了别人,言谈间怨恨维尔福不顾自己孩子的死活。他越想越觉得不安,重新命人着手调查此事,然后发现了那不可置信的一切——自己的孩子还活着,甚至被仇人收养。

他惊惶又无措,唯一一点欣喜被畏惧压倒。他不能背叛妻子儿女,他也放不下那孩子。于是他在命人不断地调查后,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来到这个贫穷的小镇,敲开了阿松塔的门,看着女人,第一句话就是“我是贝内德托的父亲”。

一个爱着孩子的女人,最希望的事情就是孩子过得幸福快乐。维尔福抓住了这点,巧舌如簧的告诉阿松塔,倘若贝内德托跟他走,他会安排孩子住在豪华的屋子里,享受最优秀的教育,成为人上人,变成贵族,而阿松塔只会拖累那聪明的孩子……女人被说服了,她悲伤的同意了维尔福的话,却又固执表示需要贝内德托自己愿意。

维尔福本以为说服一个孩子,还是自己亲生儿子,会是很容易的事,却没想到贝内德托压根儿不期待这个父亲,他不愿意跟他一起走,不愿意享受富裕荣华,甚至——!

维尔福离开了,他的骄傲不允许再这么卑微,但他同时,更不甘心。

谢珉目送他远去,回头对阿松塔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

“我早知道您不是我亲生母亲了,但那又怎么样?您就是我的母亲,我不会离开您。”

他轻轻地说,阿松塔泪眼朦胧的抱住他,嘴里念着“傻孩子”,却不禁泪如雨下。

作者有话要说:主角有点尖锐了,不过因为他看出维尔福有点关心他所以才敢这样,否则为了阿松塔谢珉不会那么顶撞而是会虚与委蛇,但无论如何在不涉及原则情况下,谢珉还是站在阿松塔这边。

☆、基督山伯爵

维尔福并非一个恪守规则的老实人。

他想寻回孩子,也不仅仅因为这孩子有他的血脉,更重要的是,贝内德托是一个溅在自己“洁净无暇”人生履历上的污点。维尔福有一个波拿巴党员的狂热的父亲,百日战争之时,他的父亲竭尽全力反抗路易十六国王,妄图复辟。然而维尔福却属于截然相反的行列,这种墙头草行为,纵然才华横溢也得不到欣赏——他的一切都是自己岳父给他的。

所以,他决不能做出任何背叛妻子的行为,私生子当然也在这“背叛”行列。

本以为那孩子已经死去了,但现在他还活着。活埋自己私生子的罪孽……相当于谋杀。维尔福不能背负如此罪孽。他想暗地里将谢珉远远的送出首都,把他派遣到一个偏僻的地方,给一个优渥的工作,就再没有任何责任了。

但是谢珉不愿意。

他的尖锐冷酷,让维尔福感到莫名心慌,有一种奇怪的直觉告诉他,自己的名誉、地位、权利,都会因这孩子而彻底毁灭。更何况他那么聪慧——在维尔福调查的结果中,谢珉随意学一学,就有其他同龄人努力一个星期的成绩。

倘若……谢珉憎恨他,想要毁了他呢?

凭借他的聪慧、冷酷和果断,这并非不可能之事,只要有机会,他就能一飞冲天。

维尔福开始琢磨如何用其他“小办法”强迫谢珉跟着自己的步伐走了。

谢珉当然不会不防备。在他尖锐言辞逼退维尔福之后,谢珉就规划好了接下来的事情。他在维尔福前脚刚走,后脚自己也立刻出门,直奔那位教导他学习并相当欣赏自己的神父那里——

城市边缘的小教堂。

五彩玻璃整齐的映射着傍晚余晖最后一抹璀璨,圣母玛利亚雕像洁白如雪的身躯仿佛洒满了天堂的光辉,一排排礼拜所用的长椅前铺着一张干净的软垫,神父考西亚就跪在软垫上照例进行祈祷。他是个年纪很大的老人,银发银须,皱纹横生的脸上带着虔诚表情。

考西亚并非一个普通人。他是一位伯爵的后裔,由于继承顺位太靠前而被兄长猜忌,不得不在十八岁那年发誓成为牧师,剥夺继承权并效忠上帝。他曾经满腹牢骚怨愤,但后来眼睁睁看着一切在战火中动荡,考西亚终于沉静下来,真正变成了狂热的东正教徒。谦卑、和蔼、耐心、勤奋、独身主义……六十岁的考西亚已经具备了一切上帝羔羊的潜质。

漫长枯燥的时光带给他沉默,却也代表了他无法容忍亵渎之事。

谢珉的脚步从身后传来,有些急促,有些慌乱。

考西亚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他静静的做完祈祷,才转过身。谢珉双眼通红,红棕色卷发仿佛无精打采般垂在白皙的额上。考西亚温和的询问道:“怎么了,贝内德托?”

谢珉像是难以启齿:“我做了错事,希望向上帝忏悔。”

“请说吧。”考西亚神情严肃起来。

谢珉一五一十的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他垂下头:“我很愧疚,自己那么暴躁的对待亲生父亲。德维尔福先生或许只是想见见我这个亲生的儿子呢?我有罪,神父。”

考西亚沉默听毕,低头思索片刻。

作为曾经接受贵族礼仪的后裔,考西亚很清楚维尔福的想法。他感到恶心,对这卑劣的男人,考西亚并非没有听闻。善良而可怜的阿松塔一家的事情,在这个不算大的镇子上流传着,罪魁祸首德维尔福,一个依靠裙带关系得到权势的墙头草……哼。考西亚心中冷笑一声,随即立刻化了个十字:请我主宽恕他刚才的轻蔑想法。

他当然要帮帮无助的贝内德托,这样优秀的孩子,不该被所谓“亲生父亲”拖累。

可是,现在的考西亚什么都没有,只有这座教堂,只有他的主。该怎么帮助他呢?考西亚眉头微皱,沉思着。忽然,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同为神父的人。

“贝内德托,我给你写一封推荐信,可以去请求他的帮助。”考西亚温和道,“那位神父是一个真正德高望重之人,请他做礼拜的人中有很多高贵的伯爵、公爵,甚至国王……他慷慨而热心助人,一定会无条件的帮助你和你的家人。”

“神父,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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