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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德郁闷地看着正准备脱衣服睡觉的士兵们。因为是仆人，所以他并没有单独一个帐篷的优待。原本他想提出和蒙德拉一个帐篷，但是从扎营到现在，别说海登，连他的侍卫队都不见踪影。他能接触到的除了士兵还是士兵。当年当宫廷魔法师，虽然也是被人差遣来差遣去，但无论是西罗、萨曼塔皇后还是卡斯达隆二世，表面上都十分礼遇于他，和现在的待遇实在是云泥之别。也许他应该趁现在逃走？罗德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至于边境，只能另外想办法了。他悄悄出门，正要找个隐蔽的地方施展土系魔法，就看到汉森走过来，对他道：&ldo;元帅想见你。&rdo;由于汉森说的是元帅，所以罗德没有多想就跟着他走了。直到他走进帐篷看到格列格里好端端地坐在那里，才惊出一身冷汗。难道说……被揭穿了？罗德将手缩进袖子里，准备随时从空间袋里摸出魔法棒。汉森道：&ldo;你认识他吗？&rdo;罗德干笑道：&ldo;他是丹亚少爷，我当然认识。&rdo;格列格里抬起头。罗德跟他目光一触，心顿时怦怦直跳。但格列格里很快别开目光，摇头道：&ldo;不记得。&rdo;……不记得？难道说，他失忆了？罗德有种从光明神怀抱跳到死神怀抱的逃生感。汉森道：&ldo;他是你拼命保护的莫妮卡小姐的仆人。&rdo;&ldo;莫妮卡？&rdo;格列格里眉头一皱，似乎被触动了什么，目光极快地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随即停在汉森的脸上。汉森转头看海登，见他没有把莫妮卡小姐交出来的意思，只好道：&ldo;她有点不舒服，已经睡了。&rdo;格列格里道：&ldo;是么？&rdo;罗德趁机道：&ldo;小姐不舒服吗？能不能让我去侍候她？&rdo;海登冲他微微一笑，&ldo;好啊。&rdo;……虽然海登同意了，但是罗德觉得自己似乎更加不踏实了。海登领着他回到帐篷，罗德一眼就看到蒙德拉安安稳稳地躺在床上，睡得十分香甜。他心里顿时一阵不平衡。明明是同坐一条船，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里担惊受怕？海登从帐篷里拿出地铺，放在蒙德拉的床边。罗德受宠若惊道：&ldo;这种事情我来就好了。&rdo;他错怪海登元帅了，其实他才是那个最没有架子的人啊。西罗皇太子、萨曼塔皇后和卡斯达隆二世虽然对他以礼相待，但绝对不会为他铺床的。他铺好床，见海登还站在帐篷里，不由疑惑道：&ldo;元帅不歇息吗？&rdo;海登笑道：&ldo;是该睡了。&rdo;他走到床边，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低声道，&ldo;晚安。&rdo;蒙德拉不舒服地撇开头。罗德低头看着自己的脚面。他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等过了会儿，他再抬头，却发现海登已经躺进他铺好的地铺里了。&ldo;元帅？&rdo;海登穿着白色的衬衣，单手枕头，冲他挥挥手道：&ldo;晚安。&rdo;&ldo;晚……安。&rdo;那他晚上睡哪儿？……在帐篷里磨蹭了十分钟之后，罗德很不情愿地出了帐篷，然后看到汉森走过来，一搭他的肩膀道：&ldo;走吧。&rdo;罗德道：&ldo;去哪？&rdo;&ldo;和我睡。&rdo;汉森冲他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罗德：&ldo;……&rdo;格列格里没死，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恢复记忆。蒙德拉半死不活，自己孤军奋战。来了个汉森，像是在监视他。‐‐没法呆了。77、两个骗子（七）辗转反侧一夜，罗德觉得很必要为自己的未来打算。和汉森一起洗脸的时候，他旁敲侧击地问起海登此行的目的。汉森顺口道：&ldo;回梵瑞尔参加皇太子殿下的登基大典以及婚礼。&rdo;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尽管在听闻这个答案之前罗德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但是听到后仍是感觉到了一阵浓烈来袭的绝望。他好不容易才从那个地方逃出来，现在却要眼巴巴得再把自己送上去。&ldo;你怎么了？&rdo;汉森拍了下他的肩膀，却差点把他拍进小溪里去。罗德好不容易稳住身形，面无表情道：&ldo;没事。&rdo;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无论内心掀起怎么样的惊涛骇浪，他的表面都是装出云淡风轻的样子。汉森道：&ldo;以莫妮卡小姐的身份，应该也会获得宴会的邀请吧。&rdo;……这是比光明神法更加恐怖的威胁。罗德道：&ldo;小姐身体不太好。&rdo;&ldo;啊，是啊。我想应该建议元帅用点光明神水。&rdo;汉森道，&ldo;也许会有效。&rdo;罗德听得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一想到光明神水被送进肚子里的情形，他就觉得五脏六腑都要燃烧起来。幸好，幸好，是送进蒙德拉的肚子里，不是他的。他稍稍放下心。不过蒙德拉如果喝下光明神水，很可能会暴露出身份。毕竟至今为止，还没听说过哪个倒霉的亡灵法师喝下光明神水，所以没有人能够肯定亡灵法师喝下光明神水的后果是什么。一旦蒙德拉暴露身份，那么他也会被……罗德打了个激灵，猛地站起来。汉森双手甩着水珠，跟着站起来道：&ldo;吃完早饭就准备启程吧。&rdo;&ldo;等等。我需要大解。&rdo;罗德道。汉森望着他的脸，慢慢地捂着鼻子。&ldo;……&rdo;他该不会是要自己当着他的面脱裤子吧？罗德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经过一夜的休整，蒙德拉终于能够将精神力集中起来。因为经过光明神力的压制，他与亡灵之间的感知被压到了最低，几乎和普通人没有区别的地步，也正因为这样，所以他身上的亡灵之气才没有被发觉。但是这样做有好处也有坏处，他虽然能够掩饰身份，但是潜伏在身体里的亡灵之气却叫嚣得厉害，不断与光明神力搏斗，让他的身体出于极度虚弱的状态。而这一个晚上的对抗，亡灵之气和光明神力终于达到一个较为平衡的状态，也就是说，他除了无法自如地使用亡灵魔法之外，身体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了。他听到周围有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一只手放在他的额头上，轻声问道：&ldo;好一点了吗？&rdo;这种轻柔的触感唤醒他沉睡的记忆。五岁那年，他因为看到噬尸虫而大病了三天三夜，那时候老师也是这样摸着他的额头照顾他。但是美好的记忆只有一次，当老师发现他迷恋上这种触感之后，就再也不肯做了。他说：&ldo;喜欢活人的亡灵法师不会是一个出色的亡灵法师。&rdo;从那之后，老师不断地培养着他与各种死物相处，让他学会从各个角度欣赏他们的美态。他动了动眼皮。这么久之前的记忆被翻出来，多少让他觉得有点心潮起伏。海登立刻发现了他的反应，收回手道：&ldo;早安，莫妮卡小姐。&rdo;蒙德拉张开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海登道：&ldo;你是希望自己下床洗漱，还是……&rdo;他话还没说完，蒙德拉已经骨碌一下下了床，往外面走去。汉森带着大解完的罗德回来，就看到海登笑眯眯地跟在蒙德拉身后，朝小溪的方向走去。&ldo;元帅！&rdo;汉森大叫一声，挡住蒙德拉的去路。蒙德拉皱眉看着他，非常不满。罗德倒是很高兴。蒙德拉醒了就意味着他不再是孤军奋战。想到蒙德拉的战斗力，他心里的不安稍退，上前一步恭敬道：&ldo;小姐。&rdo;蒙德拉瞪着他，没说话。他没忘记手臂上的臂环是谁套上去的。罗德显然也想起了这点，干咳一声道：&ldo;我们现在最应该考虑的是行程。&rdo;他故意加重行程两个字，希望蒙德拉那颗脱线的脑袋能够在关键时刻发挥正常功用。海登的手轻轻搭在蒙德拉的肩膀上，&ldo;我想莫妮卡小姐应该很乐意与我一同参加皇太子殿下的登基大典。&rdo;罗德道：&ldo;但是我们必须要去桑图。&rdo;海登道：&ldo;皇太子殿下的登基大典难道不是每个帝国公民都欢欣鼓舞的盛事吗？&rdo;是的，帝国公民，但不是帝国通缉犯。罗德想：一边通缉我还一边想让我为通缉我的人欢欣鼓舞，这大概只有光明女神教育下的那群笨蛋才能做到。&ldo;哦，当然。我相信伟大英明的皇太子殿下一定会带领帝国走向繁荣昌盛！&rdo;罗德歌颂完，语调一转，又道，&ldo;不过我们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是吧。莫妮卡……小姐！&rdo;他说到这里几乎是咬牙切齿了。作为一同沦陷的伙伴，蒙德拉的表现实在太过冷漠了一点，任由他一个对着海登唱独角戏。蒙德拉终于开口。他说：&ldo;我饿了。&rdo;尽管蒙德拉很饿，罗德还是利用一分钟的时间帮他上了个妆，饿肚子的蒙德拉相当配合。共进早餐的人很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