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BB芬搞不懂纯（第1页）

四十七

有无聊的人，总说一些无聊的事，比如最近，有人便给纯安了个不好的称号，说他是“少女杀手”。纯并不是这样。比如对小芬，纯就不是有意要走进她的生活。他不过是那天到那间咖啡屋去过而已。那时也遇上两个红，她们请他喝咖啡，吃羊扒，吃玫瑰花奶茶。老是被女孩子请吃，纯真是感到羞愧。但两个红是这座城市的另类女子，她们并不浪荡，她们也不是无聊，但她们就是可以不做什么正经的工作，或者说她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她们觉得好玩。反正家里不缺吃不少穿，家里有的是钱。可是，纯偏偏天生就不喜欢这样的女子。他虽然也是一个喜欢和需要浪漫的人，但他更需要实实在在的生活。他明白，两个红绝然只知道贪玩，也天然看不起他那般勤奋地劳作。他们不可能是一条道上的人，他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自从和小芬认识后，纯有时也会到小芬的店里去坐坐。有一天，他到小芬的咖啡屋去时，小芬正在打电话：我是bb芬，下午给我送蒙牛牛奶一箱、雪碧一箱、百事可乐一箱，啊，下午送过来，好吗？好，就这样，我等你。小芬早看见纯了。她打电话时眼睛就一直盯着纯。她的声音总是那么娇气，听上去她好像还是个爱撒娇的小女孩儿。打完电话，她便倒一杯水，走到纯身边，轻轻地放在纯面前的台上。她着平跟步鞋，走路时听不到脚步声，因此她做一切都仿佛显得很安静，并不像有些女孩子着高跟鞋，走路总是咄咄咄响，人没到声音就先到了。可是小芬的平跟鞋，却不事声张，显得非常安静。纯并没看她。他正从包里拿一本书。他拿出书就坐在那儿看。bb芬轻声问：你今天不上班？纯说：上。我这就在上班。纯一直不看她，低垂着头。他己打开书在认真看。bb芬的脸上，总有无穷的忧郁。她时刻总是要哭的样儿。她小巧的嘴总是抿着，显得很不高兴一样。

纯看书时，bb芬便回到自己工作台去。纯看了会儿书，突然抬头问：在这儿工作好吗？bb芬噘着嘴：不好！

为什么不好？

工资低，才5oo块钱，又要给家里寄，自己还得零花，哪儿够用？bb芬无不伤感地说。纯问：这间店不是你自己开的吗？bb芬依然噘嘴，说：我帮别人打工。纯不语，想：是，这些女孩子和我一样可怜。不过她们倒好，我除了孝敬父母，还得养儿子。纯并不知道bb芬在这个问题上对自己撒了谎。

突然走进来几个男孩儿。他们是就近学校的中学生。这附近有几间咖啡屋，除了把市场描准那些买了商品房的居民外，主要还是针对这些中学生。可是附近几间咖啡屋的老板都吝啬，或者笨，他们都不愿在室内安放摇椅，别人想进去喝咖啡乘凉，可总感觉不太舒服。唯bb芬聪明。bb芬的咖啡屋内不仅有小桌小椅，还有摇椅，另外也安装了空调。南市热，人们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坐下来聊聊天，当然就选择bb芬的咖啡屋，所以bb芬的咖啡生意最好。那些中学生只进她的咖啡屋，许多路过的人乘凉也进她的咖啡屋。他们坐下来总要买一些点心、小吃或者饮料。尤其附近那所学校的中学生，他们只进这间有摇椅和空调的咖啡屋。纯记得，以前对面有一间咖啡屋，纯有时也进去坐一坐，但是那间店的服务员态度非常不好，说：先生，你如果不在我们这儿吃东西，你就不能在这儿坐。纯一般是坐下来休息凉爽了才决定买一点什么。可是那家的服务员如此说，纯就快步走了。从那以后他再不进那间咖啡屋。不久以后，那间咖啡屋就关门歇业了。可见做生意真地是做人，你怎样对待顾客，顾客就会怎样对待你。顾客真地就上你的上帝。可是有些人却始终明白不了这个道理。

纯那天坐在bb芬的咖啡屋，几个中学生模样的男孩儿突然走了进来。他们一坐下就抽起了烟，室内一时烟钭雾横。bb芬高声叫：不准抽烟！开始几个男孩儿不以为然，好像并没听见。bb芬又走到他们身边：不准抽烟！你们几个是不是要抽？！bb芬竟管生气，声音也镇不住人一样。她看上去比那些初中生还小。加上她一张娃娃脸，那些初中生并不怕她。这时纯盯着bb芬：再给我一杯水。bb芬给纯倒水，几个男孩子看一眼纯，才把烟弄灭，并轻声嘀咕：原来你男朋友在这儿。

纯看了那群中学生一眼，并没说话。那群男初中生喝完饮料，聊了几句天便走了。接着又来了一群女孩子。她们也是就近那个学校的初中生。她们一进来便围在一排摇椅上坐了，接着几个人又站起来去服务台要了些小吃和饮料。坐着的人回头报着自己想喝的饮料：我要喜力！我要可乐！我要芒果汁、、、、、、、有人说饿了，要了一份羊扒，一份三明治，另加一份奶茶。

女孩子们其实也歪来倒去。她们好像比男孩子还没长骨头。突然又走进一群女孩子。她们在纯的对面落了坐。纯在看书，时不时在一张纸上记录着什么。女孩子在纯对面总是摇来荡去。bb芬走到她们身边：请到那边一排椅上去坐好吗？那群女孩子中为一个看了看纯，站起来领头到那边去了，别的女孩也跟着走了过去。

一位保安走了进来。他盯着bb芬问：下午几点下班？bb芬不语。保安又说：下班后来接你好吗？bb芬高声道：不好！保安笑了，正要说话，bb芬又道：谁要你来接啊！我又不认识你！你走吧！bb芬是南市人，普通话说得不太好，加上总是生气的样儿，所以看上去就更像个小孩。那个约三十岁的保安压低声音道：我知道你在等那个人约你，等他向你表白。可是，他是个花花公子，你等不到他！你永远都等不到他。bb芬冷着脸，过了很久才说：他是个软件开师！我就是喜欢有事业心的人！等不到我也要等！！纯抬头看他们。他并不肯定他们在说自己。他只看见那保安红着脸，显得非常尴尬。保安缓慢转过身，低着头，默默无语走了。

突然又来了一群初中生，其中一个叫了声bb姐！bb芬走到一个架上把一个大蛋糕取下给她。那女孩扎着个小辫子。今天是她的生日。她盯着bb芬说：bb姐，我们一起来吃蛋糕好吗？

不！bb芬的语气非常坚决。小辫子看纯一眼，回头又盯着bb芬：要不叫你男朋友一起？bb芬道：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我男朋友！bb芬的声音很高。她娇嗔的声音和忧郁的神情使她显得好像比那些初中生还小。初中生小辫子道：是，我们大家都知道他是你男朋友。bb芬的脸上掠过一丝隐约的笑，但这笑一闪就消失了，她立即又回复到忧郁的神情。小辫子的同学已点了蜡烛，叫小辫子吹。小辫子并没立即吹，她们站起来，围成一圈，唱“生日快乐”，然后小辫子再把蜡烛吹熄。接着她们分蛋糕。小辫子先把一份蛋糕送到bb芬面前，接着又把一芬蛋糕送到纯面前。bb芬说：不要！依然噘着嘴，好像永远在生谁的气。纯却不语。他只抬头看了小辫子一眼。小辫子向他笑了笑，然后回到女孩子们中。突然，一个女孩子把一块蛋糕抹在另一个女孩身上，于是她们开始了疯闹。闹了一会儿，她们便离去了。

纯一直坐那儿看书。时不时在一张纸上写下什么。bb芬静静地立着，盯视着他。他面前的水不知什么时候喝光了，bb芬便又走上去给他满上一杯，然后退回到工作台立着静静地看他。工作台有煮咖啡的电炉，有水杯和饮水机，后面的厨柜有各种各样的饮料，有一个小方孔，和厨房连着，厨工做好客人要的什么便从小窗口送给巴台的工作人员。店内总还有另外两个服务员在上班，她们走进走出，时儿给客人送餐送水，时而又去擦桌椅，或拖地，总在进进出出地忙碌。

他多大年龄？看上去还不到三十岁。也许他并不显老。他有老婆了吗？应该有，可是也说不准。bb芬想。但是她不敢问。她知道一个女孩子问一个男人的年龄意味着什么。她并不像别的女孩子那么胆大，或者脸厚。她还是一个害羞的小女孩，也显得很有些纯情。但她禁不住想念他。他没来店里的时候，她总希望他出现。但他出现时，她又不能向他说什么。她们只是温情脉脉地注视他。她想：这就是暗恋吧？我在暗恋着他。可是我和他为什么总还有一种陌生的感觉呢？我们为什么还这样陌生？

世上许多事情，人类总是费解。bb芬费解，纯也费解。bb芬是搞不懂纯，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自从纯出现后，没见到纯时，她总魂不守舍。关于女人，纯倒没想那么多。他最近在研究一些手机软件，包括手机协议软件，手机射频电路设计，手机声学工程。这些对他来说并不是新的领域。但他总是很忙。他实在太忙碌了。他能到小芬店里去坐一会儿，都是在忙碌很多天之后，有一点儿空隙时间。那时见了客户回来得还早，他不想回去被左右那反复的噪声干扰，更不想回去看到恶果那猫眼突然变成了凶恶的样子，也不想见到冰冷那一家子的冷脸。他知道，他很快要离开这间公司了，似乎很快要得到一种解脱一样。他不明白为什么总不喜欢一些人。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他永远都没太深的城府，他总会轻易地表现出他的憎恶。然而，平时，人们又很难看出他内心深藏的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