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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想因為這事拖累了青枝。
來箕城的路上,舊疾數次發作,商賈隨行的女醫給她把脈時偷偷告訴她,這樣下去,她最多只能活三年。
她在有生之年體會到了自由的生活,已無所求。
只想趁著死之前多給青枝攢些銀子,讓她以後帶著孩子活著不至於太艱難。
青枝聞言,垂眼沉默了。
雖然秦歸晚從不提,但她心裡清楚,這舊疾不能根治的話,秦歸晚必然會英年早逝。
「阿姐,我們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有些事勉強不得。」
秦歸晚摸黑起身,「阿妹,我乏了,咱們早點洗漱睡吧。」
「你有身子,不能傷神。」
青枝張張嘴,嗓子裡如滾了沙礫。
她發現自己是如此渺小無力,只能眼睜睜看著秦歸晚的舊疾一天比一天嚴重,完全無能為力。
她照顧秦歸晚洗漱好,躺在榻上,緊閉雙眼,默默在心中求天神。
若是蒼天有眼,就天降貴人治好阿姐的舊疾,別讓她年紀輕輕就香消玉殞。
她願把自己一半壽命分給阿姐。
*
入夜,月色入睡,繁星郎郎。
梁州通往箕城的官道上,一輛裝飾普通的馬車正在夜色中疾馳。
馬蹄噠噠踩在黃土上,在如水的月色下濺起一陣小小的白煙。
趕車人是個穿著黑色錦衣,如琢如玉的年輕郎君,渾身上下溢滿著風流矜貴之氣,不過面色有些憔悴。
車裡坐著一個清癯肅穆,四十五歲上下的中年男人,正眯著眼,依靠在馬車壁上小憩。
車輪意外碾過一塊拳頭大小的石塊,男人被顛簸震醒,當即面色不悅,掀開車帘子大怒。
「你是不是眼睛瞎了?」
「趕馬不看路嗎?」
顧濯纓淡定地勒停馬車,扭過頭,星眸滿含誠意。
「鍾神醫,剛才是我沒注意,下次不會了。」
鍾天離冷哼一聲,眼神銳利如蒼鷹,在顧濯纓臉上來回掃了兩遍。
張嘴就是一串刻薄尖酸之話。
「顧濯纓,我告訴你,我去箕城是為了看舊友,不是去幫你救人的。」
「你趕得再快也沒用。」
「還有,別以為你放下身份巴結我伺候我,我就會感動!」
「我鍾天離只要活著一天,永遠不會幫達官貴人看病!」
顧濯纓被罵得狗血淋頭,他平靜地聽完,一直保持著禮貌的微笑。
「沒關係,你去了箕城,看完老友,說不定心情好,就願意幫我了。」
「而且我說過,患疾之人不是名門望族出身,就是個普通的姑娘。」
雖然鍾老頭沒答應幫他,但是湊巧去秦歸晚所在之地看舊友,也算是好的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