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兀立发病（第1页）

夜里兀立开始烧，起疹子，侍卫忙将医师留的药煎了，派人通知了王妃，另派人去找医师。府里一时间乱成一团，且昌王妃连衣冠都没来得及换，一身三鸟金爵，高耸的髻，披着一身直裾长袍，凤鸟绣的仿佛要从衣袍上飞了起来，芙蓉花的暗纹金线，浮动在金黄色的绢缎上，铺散在兀立王子的床榻前。兔兔本来在一边守着，裙角堆叠在他脚上，让他不禁后退了几步，让了开来，不知道是生了什么，直到王妃跟兀立的侍卫问起，侍卫看了眼兔兔，低着头说“留安小将军去街边买了一盘子槐花，递给了我”，且昌王妃扭过头看向呆楞住的兔兔，指着他鼻子道“你是怎么伺候兀立的，你不知道他不能靠近花吗，你看这院子里有一朵花吗，你安的什么心”，兔兔反应过来“我不知道，我”，王妃指着门口“滚，给我滚，别让我再看到你”，众人默默低下了头，不敢接腔。兔兔也怕再起争执，只好自己先走了出去，府里已经涌进了很多人，一时间人人自危，就连一直看管他的侍卫也因为王妃的话，不敢拦着他。看着那个人，兔兔苦笑了一下“你快去跟医师说清楚吧，不用管我，现在我进去只会增添王妃的怒火”，那人愣了下停住了脚步，看着那瘦小的人影走出府门。兔兔落寞的走了出去，街角的的摊子都收了，老人将面饼的渣渣扫进了布袋里，将收到的铜钱掖进推车里，带着家当开心的回家了。兔兔沿着这条路走着，被唯一叫卖的声音引到了那个槐花摊子前，槐花已经没了，兔兔看他还在叫卖，不禁问了出来“这花都没了，你还在叫卖呢”，那人抬起头将一只绣着兔子捣药的手帕子拿出来看了看“天黑了，没看清，以为还有呢，这就回城西羊胡巷子了”，那人麻溜的收拾完东西，赶着车走了。兔兔转头去了另一条街的羊汤摊子，就着油灯，吃了一碗热乎乎的羊汤，递给了陈伯一串铜钱，起身进了一家红楼瓦舍，跟仆人要了一间包厢，沉沉睡了过去。夜里兔兔按照那槐花商贾的话，摸到了城西羊胡巷子，真的有一棵大槐树，上面白花点点，枝头还挂着一盏兔子捣药的纸皮灯笼。兔兔敲了敲那院子的门，门开了个缝，看到是兔兔，忙拉了进去，兔兔看着门里站着的大槐，抱着他高兴的不行。一时间院子里的灯都亮了起来，董妙儿提着一盏纸皮灯笼就出来了，眼里的泪实在是忍不住，抱着儿子呜咽了起来。董妙儿道“我们现在就得走了，那花顶多能撑两日”，兔兔道“那槐花。。。你们下毒了”，董妙儿皱着眉头“是，快走吧”。兔兔看了看大槐“我走不了了，我不能丢下他”，董妙儿看着他“你是疯了吗，回幽州，你不是想当将军吗，你跟着大槐，跟着甄琉都可以走正道”，兔兔心颤了下“阿母，我想留几日，把解药给我，我送给他就走”，大槐道“那槐花对他就是毒，只要不接触，几天就好了，你该走了”。潘玉看着兔兔道“兔兔，哥哥身体不好，腿坏了，为了你一直守着涿郡呢，这次尽快走了能抹平一切，你以后也会顺当着走哥哥的路”。兔兔道“我是挂了牌子的羌族留安小将军，怎么可能再走那条仕途”，董妙儿推了他一把“你是疯了吗，你知道为了找你我们查了多久，花了多少钱，你竟然这么不听话”。兔兔背过了身子“我想去看看他，确认没事了就走”。门外突然亮了起来，火把烧的人都热了，敲门声急促的响起“兀立王子请留安小将军回府”。大槐的军队刷的拔出了弯刀，一时间将人围了起来。敲门声还在响，大槐道“从后门走，车在那，我们断后”，潘玉和董妙儿拉着兔兔的手就要走，大门此时被撞开，兀立王子苍白的脸在火光中显现，兔兔回头看了他一眼，两人相视无言，兀立突然倒了下去，嘴角咳出了血迹。兔兔想到了院子的槐花，挣脱了两人的手，跑了过去，大槐拉住了他的衣袖，还是滑了出去，两队的人都停了手，兔兔抱着兀立上了帏车。董妙儿看着兔兔走了，扔下了纸灯笼“走”，一群人从后门上车走了，两边的人都收了手。

兀立嘴角的血越来越多“我没事，就是不能闻到花香，过几日就好了”，兔兔给他擦着血“你怎么这么傻，王妃都让我走了，你为什么还要来”，兀立喘着粗气道“给我一些时间好嘛，我想多跟你待一段时间，我会送你”咳咳“送你回家的”，兔兔抱着他“好，我等你”。董妙儿气急了，不想再管他了，让掌事的将货送到了兀立府上，就让掌事们回了，连面都不肯露了。兔兔拉着掌事问家里还好吗，阿母怎么样了，掌事也都说好，只董妙儿再也不肯出面了。兀立这几次睡得昏昏沉沉的，医师的药没断过，擦洗、喂药、喂饭，兔兔都揽了过去，两人就像是两头受伤的小兽互相舔舐着伤口。兔兔让姚滨将西域的葡萄酒、葡萄干、甜瓜等给掌事车上装满了，掌事也不好推辞，带着东西回去了。董妙儿看也没看便将东西送给了大槐，感谢他的帮忙，现在孩子自己愿意过这样的日子，就让他自己待着吧，带着掌事扔下车马，轻车简从的起程了。大槐也没办法，只要兔兔还好，就好，给兔兔送了封信，说了下最近的草原的逐渐大一统的形势，说现在草原越来越好了，也告知他草原上的珠宝、皮毛以及陇西的铁矿、金矿等的事情，以及蜀郡的丝绸、粮食等。兀立接到侍卫递过来的信，看了看，封好让人送了回去“道是知道的很详细，不愧是我选中的盟友，还好他是个盟友”。兔兔看到大槐的信，觉得大槐不是个得瑟的人，可能也是怕自己被人欺负了，才将自己的地位和部落都露了出来。不过鲜卑和锺羌也是难得的迎来暂时的和平，汉室朝堂也倾向于止战，各族都在默默的壮大自己的势力。兀立的病慢慢养好了，就是出门的时候更少了，夏日的风吹黄了一田的水稻，水中的鸭子也吃的饱饱的，兔兔让人将鸭子给府里分了，连杨开府上都送了几只。杨开府上厨娘竟然做了卤鸭子，带着从西域换来的辣椒和香料，做的十分开胃，连蜂蜜都用上了，腌渍的相当入味儿。兔兔吃了一些卤味，觉得很是合他得胃口，又送了些鸭子过去，像他家要卤味，杨开抱着一坛子清酒带着几包卤鸭子就来了府上，非要和兔兔喝几杯。兀立让人收拾了书房，两人在书房聊着，吃着卤鸭子，喝着酒，吃着小菜，兔兔这才现，蜀郡的诗书文化真的很浓郁，杨家旁支的子弟也都是跟着主家在学堂读书，连穷苦人家的孩子也会受到族长的照拂可以去学堂旁听，道是让兔兔回想到自己曾经的学堂。当官的大部分都是祖上都是官的，或是富商家，纸笔的耗费巨大，除非家里有教书的人，那这个地方的孩子读书就容易很多。两人推杯换盏，也都是饱读诗书，又干起了南北行商的买卖，都是说的很是投机。杨开虽然被排挤，但是说起蜀郡的大族，那也是满满的自豪，像是杨家、李家都是姻亲，两族属于一般的部落，最大的还得是司马家，不过现在刘氏王族吃斋念佛，倒是子嗣凋零，蜀郡属国都尉，之前的官员赵仪很是廉洁，镇压叛乱，接济难民，展纺织和粮食，使得蜀郡展的很是迅，后人为其在芦山立碑----赵仪碑汉故属国都尉楗为属国赵君，讳仪字台公。在官清廉，吏民谟念，为立碑颂。遭谢酉张除反，爰傅（（yuanfù）于是涂抹）碑在泥涂。建安十三年十一月廿日，癸酉，试守汉嘉长蜀郡临邛张河字起南。将主薄文坚、主记史邯伍、功曹，掾史许和、杨便、中部都邑郭掾、卢余、王贵等，以家钱（募捐）雇饭石工刘盛复立，以示后贤。兔兔听着杨开背着那碑上的文字，那是一个官员毕生的辛劳和赞誉，无比的向往，不禁写了起来，磨着杨开写下来，想着要是他也能在方城做一辈子的县令，可能方城的功德碑也能有自己的一块了。杨开倒是点了点头，将赵仪碑写了下来。兔兔看他写的着实难看，自己照着他的字，又誊写了一份。兀立从前堂回来，看到两人写的碑文，默默道“你俩好好干，以后祖辈们也能青史留名”，这个话说得，两人差点要抛头颅洒热血，做大做强，再创辉煌，在锺羌族的史册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也是这几日难得的轻快，留着两人去喝酒，只让侍卫看顾好了，便去驻扎军营找烧当校尉议事去了，兀立王子手里还拿着兔兔誊写的赵仪碑文。

永和六年（141）梁商去世，去世前告诫梁冀“我没有大的功德，却享受了许多福分。在世没有更多地辅佐好朝廷，死了还定会耗费国家的钱财。穿上好的衣服，口里含着珠宝之类的东西，这对朽骨又有什么好处呢？百官劳顿，拥挤在道路上，只是增加了路上的尘土，虽然说是按照礼节该如此办，但礼节也还有灵活处理的时候。现在边境上在打仗，国内四处都有盗贼出现，哪里还能为了我的丧事而破费国家更多的财物呢？我死之后，把我运到坟墓前，马上就装殓人棺。就穿平时穿的衣服，都用我穿过的衣服，别另外裁制新衣。穿戴好后就把坟墓打开，坟墓打开后马上就下葬。祭祀时用的食物就像我在生时吃的一样，不要用猪牛羊这三牲的大祭礼。是孝顺的儿子就应该按照父亲的意愿办，你们不要违背我的话啊。”之后梁商逝世，这些话在京师掀起了巨浪，顺帝亲临致哀。梁冀等人准备遵照遗嘱来办理丧事，顺帝看着简朴的葬礼，心下悲痛不已，下令不许如此，赏赐了东园秘器、银镂、黄肠、玉匣、什物等一共二十八件，钱二百万，布三千匹。皇后自出私钱五百万、布一万匹。等到下葬的时候，皇后亲自送丧。顺帝亲自送丧至宣阳亭，然后伫立瞻望，目送梁商灵柩远去。梁商死后，朝廷赐予他谥号为“忠”。梁商去世还没有下葬，顺帝就任命梁冀为大将军，任他的弟弟侍中梁不疑为河南尹。梁家一门受到了格外的照拂和优待，梁商的丧事引得大半个朝堂的吊唁，吊祭的食物和酒堆满了祭坛，孙寿接管了梁家的大小事务，将送来的礼品按照人名、时间、官职等详细记录好，并将其的宗族关系备注在一旁，多余的食物全都送到了菟苑，接济了大半的流亡的人，也赏赐给了府中奴仆和侍卫，月钱在次月直接翻倍。不仅是当朝的官员，东京的诸侯都派了国相来府上吊祭，一时间梁大将军的丧葬办的很是壮大。梁冀也请了丧假，在家料理家事，顺帝再三挽留，最后还是放了他回家，不过也只许了他三十六天的假。梁冀跟着孙寿办完了家事，隔日要去宫中谢恩，孙寿穿着一身白色素娟直裾，外肩披着纯白色狐狸裘皮，真的是淡妆浓抹总相宜，连宫门口的小黄门都要多看几眼才走，孙寿旁边跟着她的是其舅舅的女儿叫邓猛女，生的娇俏，大眼睛眨着跟着两人亦步亦趋的。两人由小黄门通传在崇德殿前等着传唤，崇德殿前放着几盆郁金花，旁边放着长柄的弯月形青铜香炉，都梁香青烟袅袅。小黄门单看到大将军到了，忙将人带去了隔间等着，梁冀见那小黄门挺懂事的，便抓了一把金果子给了他，单笑得嘴巴都趔到后脑勺，忙报给了顺帝，顺帝本来正和吴雄议事，谈及近日盗匪增多，京师的多家铺子受到劫掠，有些盗匪被人扣下，私自用刑，人出来的时候，根骨全断了，比廷尉的酷吏都严苛。顺帝哪里能不知道私设牢狱的人是那几家大族，可是这事情也是没有办法管，谁府上没个惩治罪奴的菜窖。小黄门冒冒失失闯了进来，跪在殿前“陛下，廷尉大人，梁大人进宫谢恩了”，吴雄闭了嘴，转身立在一旁，顺帝被打断了思路，又听到是大将军，喊了句“让大将军进来吧”，心里倒是烦躁了好些，吴雄看是陛下私事，执礼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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