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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实不好活动。”林尼说，“你就在附近找找吧。我和宋君行到前面去。”

  江彻点点头。

  凤凰号选择的这个落点是一个巨大的浅坑。雨果火山爆之后扬出的火山灰铺满了地面，又被裹挟着沙土的烈风吹走。浅坑里布满了黑灰色的泥土，凤凰号的起落架深深陷在里头。飞廉示意他们不用管，他已经启动程序，开始清理起落架和凤凰号周围的泥土。

  三人的视野里尽是灰黄色的天空与浑浊的空气。世界仿佛被一场巨大的沙尘暴侵袭，所有的山峦与峻峰都被阻隔在视线之外，只能在视网膜上投下朦胧不清的一片薄影。在目之所及的地方，没有看到任何活动的生物，只有浅坑周围稀稀落落地长着几片植物，也全都是灰扑扑的，没有任何亮眼的颜色。

  江彻开始怀疑这里是否真的有他们想要找的东西。

  “十一点位置，两公里处，出现类似白骨蛇的活动轨迹。”飞廉在通讯器里告知他们，“抓捕白骨蛇的时候注意它的骨刺，别刺穿了防护服。”

  林尼心头一惊：“防护服这么不经用？”

  “都五百年了。”飞廉说，“再怎么经用保质期也不可能长达五百年啊哥哥。”

  “……那你还给我们用？”

  “虽然不好用，但至少也是件衣服啊哥哥。”飞廉说，“出吧，废话这么多，平时那啥的时候不见你讲？”

  林尼和宋君行都陷入了沉默。

  片刻之后，宋君行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我给飞廉的那些书，他应该已经看完了《我的十二个哥哥》……”

  林尼大步往前走，心里已经做出了回去之后立刻销毁宋君行所有藏书的决定。

  白骨蛇是一种几乎没有肌肉纤维的动物。

  虽然名为蛇，但它只是形状与人类常见的蛇相似，实际上却是一种胎生动物，和卵生的蛇完全不一样。

  白骨蛇拥有一条脊椎，是真正的皮包骨头。它的皮肤近似透明，但由于容易沾染杂物，平时看起来灰不溜秋，很不起眼。洗净皮肤上的杂质之后，便可以清晰地透过半透明的皮肤看到白骨蛇的骨头。

  几百块大小不一的骨头构成了白骨蛇的整个骨架。它们最长不过一米左右，以树汁或植物根系的块茎为食，没有毒性，也不善于攻击人类。遇到危险的时候会迅亮出藏于腹部的四个爪子，佐以头部，飞快地在地面挖掘通道钻进去藏匿。

  据说白骨蛇挖地的瞬时度比鼹鼠更快，而且由于它们身上骨头数量比较多，在地下行进的时候异常灵活。因此抓捕白骨蛇的人都知道，白骨蛇一旦潜入地面，可能就再也抓不到了。

  黑海上的白骨蛇是当时“大撤退”的队伍从老黄抓走的，它们在黑海繁殖得很快。虽然吃了不少植物的根系，但也疏通了土地，是黑海生态圈里非常重要的一种动物。

  宋君行抓过，也吃过。

  他知道林尼对舰艇很熟悉，可是这些抓捕动物之类的活儿，将军的儿子最多也只有满腹理论，不会有实践的机会。

  依照飞廉的指示前进，渐渐靠近了白骨蛇出没的地方。他们面前是一片长满了植物的泥地。

  “这很像沼泽。”林尼蹲下，捡起地上一块石头扔进泥地里。

  泥地水分很多，那石块渐渐沉下去一半。

  “还好。”宋君行也蹲了下来，压低声音，“白骨蛇活动频繁的地方，地面都比较疏松。老黄这个气候状况估计雨水也不会很多，地面疏松的泥地蓄水比较好，所以才会这么湿。”

  他又捡起了几块石头，擦着地面扔了出去。石块掠过植物的根部，停在远处。

  片刻之后，石块经过的那一片地方，土地忽然有了动静。

  藏在浅层地表下的白骨蛇被这轻微的震动惊吓了。但它们和黑海的蛇不一样，它们在这里几乎没有天敌。这震动没有引起警惕。

  随即林尼便看到，从灰扑扑的植物根部，有三两个白森森的小蛇脑袋钻了出来。

  “林尼他们那边一切顺利吗？”

  江彻无精打采地蹲在地上挖块茎。

  他行动不利索，只能在附近活动，绕着浅坑转了两圈，回头还看到唐墨和奥维德打开了凤凰号的舷窗，居高临下地看自己。

  两人还分享了一包薯片，边吃边看。

  “很顺利。”飞廉的脑袋从卡巴卡巴嚼薯片的两人身后探出来，“你呢？番薯挖得如何？”

  浅坑周围长着的植物底下果然有块茎。根据长扬舰的记录，这些块茎都是可以食用的。江彻挖出了十几个，先堆在地上，又慢腾腾走到另一个地方，再蹲下来继续挖。

  他下地是想来探险的，不是来挖番薯。

  这些植物地面的茎叶部分长得灰扑扑的，无精打采，底下的块茎倒是分量可观，一块块跟手掌差不多大小。块茎的颜色与老黄这个星球的所有东西都保持一致，是一点儿也不好看的黄褐色。江彻把块茎握在手里掂了掂，心想还挺重的。

  继续挖了一会儿，江彻余光看到稀稀拉拉的植物丛中长着几棵明显低矮许多的东西。

  这不是块茎植物。

  那几株细小瘦弱的植物黏在块茎植物的枝干上，看上去像是某种寄生生物。它们没有枝叶，只有一根粗大的黑色长茎，茎上顶着一个扁圆的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