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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城墙下，梁安命刚走下最后一阶台阶，迎面便扑来一个娇巧的身影。

“陛下，您怎么样了！”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入耳中，不是凌相君又是谁。

凌相君冲上前来，想要抓着梁安命查看伤势，却又见他浑身浴血，不知道哪里受伤，哪敢随便去动。

一时间，急的眼泪直往下掉。

梁安命呵呵一笑，道：“凌御史来的正好，看朕这模样，配不配得上大梁皇位？”

凌相君一抹眼泪：“陛下封臣为御史，上监皇帝，下察朝臣，今日，臣要参陛下一本！”

“参朕一本？”梁安命愣了，自己亲身杀敌，你不歌功颂德也就算了，怎么还要参本啊。

凌相君虽然泪眼未干，表情却依然大义凛然：“陛下身为大梁中兴之主，肩负江山社稷之重责，却冒险上阵杀敌。即便杀敌一千，杀敌一万又如何？方才陛下问臣，这番模样配不配得上皇位，臣现在告诉陛下，配不上！如此行为，不过乡野匹夫之流，难堪大任！”

“放肆！”沈出云冷眼上前，身为禁卫统领，其中一项职责就是有人冒犯皇帝的时候要站出来说话，甚至杀人。

凌相君是梁安命目前最重视的人之一，却不代表她有资格随意谩骂皇帝。

然而，梁安命却挥挥手让沈出云退下，然后笑着道：“凌御史说的也没有错，站在你的角度，朕这样做，的确是错了。但站在朕的角度，却是理所应该。若朕不来，凌御史觉得，这西城门守得住吗？若城门彻底失守，秦军入城，这王都的百姓，王公贵族又当如何？大梁是否还存在？若大梁不在，朕这皇位安在？”

凌相君怔然，虽然她没有跟着上阵杀敌，却在旁边看的清楚。

西城门之所以能守下，一方面因为数百名身手高强的禁卫参战，另一方面是因为皇帝亲征，极大的鼓舞了士气。

还有最重要的一个方面，那就是没有人敢在皇帝面前再耍小动作，杜绝了守城时的一些幺蛾子。

因为就在不久前，梁安命当着陈昱府和文武百官的面，把某人一刀砍死了。

他的霸气，甚至可以说是暴虐形象，已经慢慢渗入一些人的心里。

从这三点来说，梁安命没有错。

是他的到来，保住了西城门，也保住了大梁的最后一块净土。

“可陛下完全可以在一旁指挥，无需亲自杀敌，那样太危险了！”凌相君倔强的道。

梁安命面色一正，指着四周正在清理战场，护送伤员的士兵，道：“你看看这些人，他们如果死了，一家的顶梁柱就没了。一场小仗下来，我大梁死伤数百人，那就是数百个家庭支离破碎。可他们害怕了吗？也许他们怕了，但他们还是勇敢的冲上去，因为他们是大梁的兵！而朕身为大梁的皇帝，倘若连这些小兵的勇气都比不上，那就真成别人嘴里的狗皇帝了。”

附近的士兵，都下意识停下来，他们看着自己的皇帝，满脸的激动。

皇帝在夸赞他们！

有人忍不住抹起眼泪，当兵一辈子，何时被人这样夸过，何况皇帝陛下真的提着刀子跟他们一同冲杀，甚至有人要为他挡刀还被骂了。

“还有那些百姓。”梁安命望着四周充满敬畏，以及一丝欣喜，一丝崇拜的百姓们，缓声道：“百姓无知，却懂得秦军入城，会给他们带来无尽的折磨。这些都是大梁的子民，大梁的儿女。他们在旁边看着，你让朕怎能退缩。首辅大人若还在，你遇险，他会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