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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明我內心所思,仍是強行摸了我的頭。我止不住地想:他可曾也這樣摸過她的頭?他……是了,夫妻至親,他一定不止撫過她的頭髮,更做過許多更親密的事哩!
而我,而我,作為來晚的人,卻又不能懷有分毫妒忌。既不能妒忌崔瑤,我便只好將怒火向可以發泄的人身上發泄。我冷冷道:「我不許你教她作畫。」
王維苦笑道:「我知你必不樂意。可她亦是可憐人……」我冷笑:「她何處可憐?」
王維道:「她自幼失恃。我亦是幼失所怙,幸得母親猶在。因此我見到失母之人,總是多幾分憐惜。」
我心道:「我父母都不在了,難道我不可憐麼?」卻不肯將示弱的言語說出口,當下只道:「你走罷。我要睡了。」
他頷,笑了:「早些睡罷。女孩兒家睡得太晚,有損容貌。」
「有損容貌,倒也無妨。橫豎我貌不如人。」
他笑道:「她怎能與你相比?」
「我便是勝過她,也勝不過瑤姊。」我話一出口,便即後悔,自知中了崔十五娘的離間之計。他看了看我,肅容道:「阿妍,阿瑤是我髮妻,我識得她在先。我們結髮十二載,所歷甚多。」
我親耳聽他說出此話,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我低聲道:「是啊,我識得你不過八年十一個月又三天而已。」
王維神色一震,抬眸看我。我將他推出門外,關上了門。
這日之後,王維與崔十五娘時常並轡而行,討論畫技佛理。他亦多次叫我過去同聽,我一味推卻。
跋涉近一月,終於到了西京。距離京城尚有數里時,我已遙遙望見那座巨大都城的高牆,腦中勾勒那如棋局般規整的長安街景,又想起王維那句著名的應制詩「雨中春樹萬人家」。
我對長安的記憶,幾乎是被他塑造的。我討厭這種感覺。
王維驅馬到我身邊,笑道:「阿妍,胡語裡長安叫什麼?可也叫長安?」
「khumdan。」我答道。
「阿郁真是淵雅。」崔十五娘也晃到了我們身旁。她騎著一匹頗為神駿的白馬,美人如玉,銀鞍白馬,姿態極是得意:「聽說典客署里外族男子甚多,你們每日並肩同看文牘,想必十分親近。不知可有人向阿郁示好?」
我沒有說話。王維接腔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阿妍才貌過人,有人傾慕也屬應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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