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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吟秋默然。但她想這邊塞之地,平民百姓也不懂得繁複的禮數。更何況她身份尷尬,就連禮部也是改了好幾道方案才得以獲得硃批,也便隨他了。
她靜了片刻,自然道:「還有多遠?」
「車馬入了城,走得雖慢,到王府正門卻只消半刻鐘,」她單是聽聲音,就能想像出沈知弈此刻淡然的神情,「現下已到王府周圍了,殿下可掀簾看,近處朱紅色的外牆便是王府外沿。」
宋吟秋掀簾望去,眼前建築雖不及京城的豫王府華貴,占地範圍卻要廣上許多。朱紅色的外牆是漆的,離得近了風吹過來卻有雅致的香味。
「事情倉促,工人往外牆塗料里加了香料,還請殿下恕罪。」
怎麼會怪罪呢?
宋吟秋想,北疆的人力物力雖比不上京城,但這王府的規格,也算得上是頂好的了。
她的聲音便帶上笑意:「有心了。」
不多時一行人馬到了王府,宋吟秋在流木的攙扶下下車。越往裡走,工人設計的精巧雅致便愈發令人愉悅。石梯高柱,流水亭廊,一方假山之後,曲院幽深。沒有蘇州園林的綠意森然,卻別出心裁地置了好些假石,層層堆疊,錯落有致。
宋吟秋轉到後院,只見滿院青翠,她認出這是梅花。
「北疆冬寒,時日漫長,梅花開得上好。殿下今冬,便可雪院賞梅了。」沈知弈自然而然地撐著傘走來,卻頗為謹慎地在走至宋吟秋身邊時將傘遞給了一旁跟著的流鶯。
趁著沒人注意,他微不可聞地道:「喜歡麼?」
宋吟秋便也壓低了聲音:「喜歡,想不到北疆雖偏遠,這裡的匠人也有如此雅致。」
沈知弈頷未答,他道:「今日諸位將領迎接世子,在交戰地設宴為殿下接風洗塵。」
宋吟秋瞧著天色已晚,有些猶豫道:「時候不早……」
「殿下放心,」沈知弈道,「軍中飯飲,本無定時。王府內已為殿下備下熱水湯泉,待殿下沐浴更衣,諸位將領將來此接引殿下。」
宋吟秋見推脫不過,而沈知弈又準備周全,只得道:「有勞。」
沈知弈便告辭道:「末將在偏廳候著殿下。」
宋吟秋本意搬去偏院,但考慮到豫王斷不會至此,而一屋無主終歸不是什麼好兆頭,於是便徑直去了主臥。
流木在前邊兒為她推開房門,宋吟秋邊走邊吩咐道:「流鶯,把安神香……」
話未說完,她卻一怔。屋內香爐煙氣裊裊,竟正是她在京中常點的安神香。
而這香氣中又夾雜了一絲別的什麼,她說不上來,不過甚是好聞。北疆長期無主,斷也不會有人明目張胆地加害王。她放下心來,只沐浴在香氣里,甚是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