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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啊,顧少爺,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明明可以立刻殺了你,卻反而給你一個機會。我告訴你啊,你因為那些實驗而埋藏在體內的神經毒素,就好像一個定時炸彈。不知道它會什麼時候炸,甚至不知道它會不會炸,但一旦發作一定比狂犬病毒更慘……發作也必死,而且死的……毫無尊嚴那種。」
那人微妙地頓了頓,誇張的嘆了口氣,做過處理的聲音透過粗製濫造的音響在四面八方響起,顯得詭譎可怖。
「所以,到底結果會是什麼呢?聽說,發作率估測是百分之45,你想必會是那個幸運兒吧?」
「我知道我們都很好奇那個答案,但是不著急,和故事裡那位美人一樣,你也擁有漫長的等待期……」
在這漫長的疑惑和等待期,「活著本身」的生命價值會不斷被挑戰。
人在這種情況下很容因走向兩個極端:極度放縱的瘋子或者軟弱絕望的廢物。
更妙的是,45%是個神奇的數字,在答案揭曉前永遠讓人懸心。卻又因為不到一半而容易心存僥倖。
因此,一旦最後毒發很容易將一切怨天尤人地歸咎於命運。
如果這是一個心理實驗。今天原本應該是實驗的高點,因為這一刻開始,他知道自己的生命下了倒計時。
顧臨奚無聲地笑了,心想:「去你媽的。就我一個試驗品,哪來的概率數據,發作率是百分百。」
他放下藥瓶,隨手關了燈。
要死這事並沒有影響到他心境,反而有了種塵埃落地,鬆了口氣的感覺。像是什麼緊緊束縛的東西微微透開了一層,覺得呼吸都暢快了一些。
或許的確是解脫吧。
顧臨奚迷迷糊糊陷入沉眠的最後一刻,腦海中莫名其妙越出了方恆安湊在耳邊輕輕喚他名字的樣子。
他下意識地想克制這段思緒。然而,一個念頭躍了出來:
——你要死了,他也不是個學生了,何不…今朝有酒今朝醉呢?
於是,似夢似醒的幻夢中,方恆安的臉頰因為飲酒泛著淺淺紅暈,平日如工筆水墨般冷淡高遠的面容……竟有了種活色生香。
第14章恍若故人歸
顧臨奚醒的時候大約早上八點,打開房門,日光金燦燦地灑在米色的床單和木質地板上,昨晚方恆安坐著的書桌左手是一排書架。
他走過去,指尖抵著書脊輕輕划過。
昨晚到底虛弱,昏昏沉沉的沒仔細看這房間布置,倒是很和他的品味,連感興的書類都差不多。
方警官這個人衣服永遠熨得筆挺,髮絲一絲不苟,如果讓外人猜測他的家,很可能會想像很多黑白兩色的硬線條家具——卻原來並不是,方恆安喜歡米色,還喜歡毛絨,他的座椅上是個白色的毛絨軟墊,書架上的玻璃格里還有羊毛氈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