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第2页）

  高二有一次学校派6予去参加演讲比赛。要求他穿白衬衫黑西裤和皮鞋。老师觉得这是最基本的配备他不可能没有。可他就偏偏没有。

  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这件事，可于江江却偏偏就是知道了。她偷偷按照他的尺码给他买了一整套，都是名牌的。那总价钱对于一个贫穷的高中生来说，俨然事天价。

  6予觉得难堪，这难堪不是来自对于江江的讨厌，恰恰相反的是，这难堪，是来自于对她的喜欢。

  6予最终还是没有穿那套白衫黑裤，他穿着已经被他洗的很旧的校服去参加了那次演讲比赛，以缜密的思维、精彩的演讲和完美的临场反应赢得了全市第一名。拿奖拍照的那一刻，他腰板挺得很直。

  6予从来没有对于江江过脾气。唯一一次是她生日，她跟踪到他家里来，他一下楼，正看见她善良地在帮他妈妈推三轮车。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像被扒光了丢在摩肩接踵的人群里，没有秘密，非常羞耻。不安全感像洪水一样把他吞灭了，自卑将他压抑的那些焦躁和不满全部点燃，他全然爆了出来，即使是用克制的口吻，仍然狠狠地伤害了于江江。

  她不会懂，他只是害怕，害怕她会因为这一切怯步，害怕她会因此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人都是如此，越是珍视的人，越是在她面前胆怯。

  于江江出国，她的父母找到了他。

  那么和善有礼的一对父母。没有给他任何难堪，像全天下所有的父母一样。一颗心都扑在自己孩子身上。

  于江江的妈妈打量着6予，半晌说：&1dquo;你是个好孩子，我女儿眼光好，听说你考了北都大学？”

  6予紧张得抓着自己膝盖，不卑不亢地点头：&1dquo;是的，阿姨。”

  于江江的爸爸笑着，慈祥地拍着他地肩背，问他：&1dquo;你喜欢我的女儿吗？”

  6予愣了一下，耳朵有点红。他眼神倔强，即使什么都不说。于江江的爸爸还是了然于心。

  他抿着唇，郑重其事地对6予说：&1dquo;娶我的女儿没有标准。只要你认为你有资格了，你就来吧。”

  &he11ip;&he11ip;

  这么多年，6予一直急切地想要成功，可欲则不达，拔苗不能助长。他始终只能在浅显的层面获得一些成就。要想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北都生活下去，他还远远不够，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何谈照顾于江江？

  于江江的爱情很简单，只想一时。可他是男人，他要想的是一世。

  得知于江江到北都的时候，他荒唐地接受了同来北漂的女同事的追求。他想，有这个挡箭牌的话，于江江应该就会知难而退了吧。

  不能给她好的生活，至少不耽误她吧？

  可是至今日，6予明白，一切都错了。可他却回不了头了。

  无意得知一切来龙去脉的女同事没有生气也没有愤怒，涵养那样好的一个女人。她和他分手的时候冷静而平和地对他说：&1dquo;6予，总有一天你会成功的，对于这一点，我深信不疑。可我也相信，成功的代价，是永失所爱。6予，不是每一种爱情都只要靠物质支撑。你太过小看女人。”

  失去于江江，亲手将她推到另一个男人身边，这并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局。

  当一切真的生，他才现这一点，是不是有点晚？

  公司最近投资了一个全的科研项目。大中华区老总亲自启动的项目，总投资十亿，目前只融资五亿，全公司都在为资金的不足焦头烂额。大中华区老总承诺谁把融资做成，奖励现金一百万，北都福利房一套。

  即使是这样优厚的奖金，也没有一个人敢去揭榜。五亿，这个数字太大，如果完不成，损失的巨大，是谁也承担不起的。谁也不愿意以失业为前提去做项目。这代价太大。

  6予是全公司唯一一个立下军令状的人。年纪轻轻的他用前途赌了这么一次机会。

  老总见到6予的那一刻一点都不意外，仿佛他早就猜到6予一定会来一样。

  老总是个老美，用一口调侃式的美式英语问6予：&1dquo;如果做成了，你准备拿奖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