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败桂阳（第1页）

堆积在城门洞子里的几十个火药包被导火索点燃，产生了地动山摇的爆炸。这比夏日的怒雷还要响亮的声音传遍了整个盆地，带来了巨大的回响。升腾的火球照亮了东城的夜空，砖石飞溅浓烟滚滚。

在这种大量火药的爆炸下，元军的前锋再一次如退潮般向后撤去，躲在中军的阿术身下的滇马受惊，嘶鸣着站立了起来，随后撞开人群就往后跑。阿术毕竟是马背上的将军，倒是没有被抛下马来，只是拼命地拉着缰绳，可受惊的马儿早已不管不顾，只是想逃离这可怕的地方。

阿术的护卫亲兵们，看着阿术的滇马受惊狂奔，自然不能不顾，一个个紧跟着追了上去。不明真相的汉营和新附军士卒早就被吓个半死，正在往后退却，眼见中军躁动帅旗后撤，有人开始大喊了起来：“阿术也跑了！”

阿术这杀才都跑了，你我不跑更待何时？后撤的前军鼓噪推动着中军开始向后撤离。

等阿术控制住了滇马跳下来之时，大军已经后撤了一里半有余。在一顿喝骂和抽打之下，好不容易控制住了军队，再次进攻的时候，东门已经烧成了一片火海，城墙上被临时用来加固的木料已经全部点燃，形成了一道火墙。

阿术只得指挥队伍向北门前进。

刘成勇部点燃了导火索便向后撤退了，虽然人人一身灰土，倒是没有被爆炸飞溅的建筑材料击伤。

王荣见到了跑来的刘成勇大喜，赶紧汇合一起向山上退去。等得他们追上了前面撤退的火枪营，已经是在茫茫山岭之中了。山下火把密布，元军已经包围了整个桂阳，大批的士卒正在北门外的山下集结。山下的元军意图登山追击，士卒们从城中抓来了不少居民，刀枪一指也便有了向导。

拉拽疾风的手驱赶流云，寅时的夜空再次归于黑暗。

仅凭手中的火把，元军的追击显然就很困难。在山中逃窜的宋军一样举步艰难，山上无非是几条山民砍柴打猎之类走出的小径，手脚并用异常难行。

原本用作搬运粮草的独轮车和大部分的辎重都在桂阳没有被带出，只携带了不多的粮食和所有的弹药。这些辎重全部改为背扛肩挑，你搀我一把，我拉你一下，宋军士卒们艰难地在黑暗的密林里一点点地行进。

可这山地原本陡峭难行，加之乌漆嘛黑又看不见，宋军举着火把走了大半个时辰也不过一百来丈距离，还摔倒了不少人。好在元军也是同样遭遇。

双方就这样摸黑，点着火把追逐，直到天色亮也没有翻过一个山头。宋军在本地向导的指引下，趁着天色渐亮开始向大山深处撤退。

追逐了好久只前进了百来丈距离的元军，等天色亮后来到山头，望着面前连绵的山脉和茂密的树林，人困马乏肚子饿，又怕中了埋伏，于是也懒得追了。元军的士卒只是在山林里四处搜索，倒是抓到了几十个摔落山间的宋军，多少也算捞了点功劳。

翻过两座山头的宋军总算是在一处山谷溪边停了下来，已经脱力的宋军士卒瘫倒于地。王荣从溪边捞了几口水喝，歇息了片刻，强忍着腿上的酸痛，和刘成勇一起找到各都头和李知义让他们清点队伍。

这一清点，才知道跑丢和死伤了许多士卒。李知义部惯于翻山越岭，除了北门厮杀死伤的侬人还剩九百三十余人，武器都在只是掌心雷是一颗不剩。

宋军的三个弩手营只剩一千两百多人，其中八百多人在逃亡路上丢了那巨大的跳蹬弩。长枪手还剩三百六，大多还背着盾牌，可只有四十来人还有长枪在手。在密集的山林里手持劲弩和长枪还要举着火把，再想要顺利前行是很困难的，也不能一味责怪这些士卒。

火枪营还有四百多个零头，火枪原本就一米多一点，背在身后腾出手举着火把，到不影响攀爬，所以武器装备倒是人人齐全。其他的火枪手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丢了。

等点到炮手队这里，原本除了城门口炸毁的一尊虎蹲炮，应该还有七尊虎蹲炮和两门子母炮，可如今两台子母炮还在，那虎蹲炮却只剩下了六个小组，还有一尊虎蹲炮不知去向。

倒是负责挑粮食和弹药的不入队人，互相用草绳拉在一起，举着火把排成一条火龙。到这里才丢了七个背粮食的，算是损耗最小的队伍了。

刘成勇和王荣面面相觑，这下可麻烦了。

“可能只是走丢了。”王荣对着刘成勇说。

刘成勇点点头应道：“不错，撤离之时道路难行又无法看清，当是走丢了。我们在此等候半日自然会回来的。”

“嗯，休息片刻再派几个机灵的回去找找走丢的。”

直到中午，派出去寻找失散人员的士卒都6续回来了，也只不过找到七八十个包括火枪兵在内的各营步卒和三个不入队人，那炮手小组并未曾寻到。

此处离桂阳太近，终究不是久留之地。眼看已经是中午了到现在饭都没吃上，刘成勇只能指挥队伍开拔。

来桂阳时打成一片的宋军和侬人义军又变得泾渭分明，分作前后两部向前缓慢进行。李知义和侬人们低着头一语不，刘成勇领着队伍也不再歌唱军歌。一群人垂头丧气地，向着前方的最高峰爬去。

走丢了迷失了方向的宋军士卒们，惶惶不可终日地在连绵的山岭中摸索着前进，比他们更惨的是那些摔伤、迷路后背元军俘虏的宋军士卒，其中就包括了那消失不见的虎蹲炮组。

被俘前的虎蹲炮组只剩下了三人。装药手背着定装火药掉下了山坡，顺带把举着火把的清膛手也一起拉走了，生死不知。负责小队的十将在山路上摔伤了脚，成了个瘸子。这些人原本都是夜盲，在黑夜之中丢失了火把根本无法行动，加之剩下的装弹手和炮手两个人根本无力抬着虎蹲炮在山间行走。

等到天亮元军搜山，这三位炮手组成员和七八个火枪手以及几十个弓弩手长枪兵都被元军活捉了。随身的火枪、火炮和掌心雷还有散落山间的长枪跳蹬弩自然成了阿术的战利品。

望着堆积在面前的军械特别是火器，前前后后折损了近万人的阿术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