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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空洞的槍管下血淋淋的人命切實地倒在他面前,那人胸口處汩汩冒出的血液侵染著青石路。
顧池忘不了。
他怎能忘。
於是他的睡眠越來越差,胃口也不好起來,身體又開始朝最壞的方向馳騁。
江溺每天夜不能寐,情急之下想到了萬能的觀世音菩薩。
於是他挑了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聽付冬說心誠則靈,所以為了讓菩薩感受到他虔誠的心,他徒步爬上直通寺廟的高山,在寺內為顧池祈了福,買了一塊玉佩請了寺內的高僧點化。
那寺廟在南陽邊緣山區,江溺來的時候誰也沒帶,獨自開了兩三個小時的車,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顧池以往這個點都睡了,那件事之後就沒出過房間門,那一小塊地方好像是他的避風港,是他唯一有點安全感的地方。
顧池通常夢魘纏身,嚴重的時候還會突然冷汗不止陷在夢境裡出不來,好幾次都把江溺嚇得魂飛魄散,所以這一個月以來江溺都沒敢回自己的房間睡覺,當然這是在經過顧池默許的情況下。
在這種時候他需要有個人陪著,哪怕這個人是江溺。
江溺不會和他睡在一起,有時候是睡在飄窗上,有時候就在沙發上睡。
今天他回的確實有些晚,回到房間的時候顧池已經睡著了,但明顯如以往多個夜晚一樣再次溺在了夢魘里。
江溺蹲在床邊,一邊輕聲叫他的名字一邊幫他撥開額前被冷汗浸濕的發。
這些天他顯然又瘦了,也更白了。
長睫被汗水暈染出濃重的黑,由於睡得並不安穩,猶如蝶翼般輕顫著。
江溺俯身輕輕吻了一下他的眉心,半摟著他在他耳邊喚他。
「小池。」
「顧池。」
「顧池。」
「回來了顧池。」
顧池難受的哼了幾聲,手要去攥被子,江溺不讓他攥,在他攥緊被子之前用自己的手指代替了,顧池似乎是感受到了手心裏面硌得掌心難受的東西,攥著他的手,身體抖了兩下,緊緊眯了眯眼,然後終於緩緩睜開了眼。
看清是他,江溺似乎看到了顧池眸中一閃而過的心安,但是很快那心安就被一絲不耐與不滿代替了。
「……幹什麼?」顧池緊緊皺著眉,嗓子還是啞的,出聲的時候並不完整,聽起來格外難受。
江溺笑了下,食指勾去他額角即將掉落的一滴冷汗,輕聲道:「小池又做噩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