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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明锦看他一眼。

  他打了个酒嗝，摇头晃脑，努力站直，&1dquo;您不是不爱那玩意儿嘛，不如就舍给属下吧?鹿肉、鹿筋、鹿茸、鹿血&he11ip;&he11ip;属下这就让人去领&he11ip;&he11ip;”

  霍明锦摆摆手，&1dquo;没有了。”

  李昌愣了一下，站在门槛边，外面冷风吹着，略微清醒了点，摇摇脑袋，确定自己刚才没有听错，&1dquo;今年没有了?”

  胸中一股邪火像翻锅的开水一样，咕嘟咕嘟直翻腾，他怒道：&1dquo;老八下手太黑了，就不能给兄弟们留一点?!”

  霍明锦眼角余光扫他一眼，淡淡道：&1dquo;我留着有用。”

  李昌晃了两下，反应过来，张大嘴巴，眼珠都快瞪出眼眶了。

  &1dquo;二、二爷&he11ip;&he11ip;您、您&he11ip;&he11ip;”

  他张口结舌，察言观色，猛然醒悟过来，拍一下自己的脑袋，一蹦三尺高。

  &1dquo;您终于要成事啦?”

  话问出口，他完全清醒过来。

  &1dquo;二爷，什么时候?在哪儿?要不要属下给您找几本册子来观摩观摩?您&he11ip;&he11ip;”

  李昌唠叨个没完。

  霍明锦双眼微眯，转身进屋，头也不回，淡淡道：&1dquo;滚。”

  见二爷不喜，李昌哆嗦了一下，缩头缩脑，不敢继续贫嘴，摸了摸下巴，笑着离去。

  二爷要成家啦!

  他骑上马，对着四周白雪皑皑的群山峻岭傻笑。

  难怪二爷今天这么高兴。

  傅云那厮果然人不可貌相，能让二爷放下心里的包袱，让二爷活得像一个真真切切、有血有肉的男人，而不是以前那个只知道复仇的二爷&he11ip;&he11ip;就冲这一点，以后他们这群兄弟，得好好护着傅云。

  &he11ip;&he11ip;

  傅家的年菜早就备好了。

  除了本地的菜，还有从南边带来的冬笋、莲藕、青鱼、青虾、腊肉，冬笋煨笋汤，莲藕做炸藕圆、炖排骨、蒸桂花藕夹，青鱼打制成软嫩的鱼糕，腊肉和鲜菜蔬爆炒，青虾剁成肉泥做饺皮，煮羊肉馅饺子吃。

  提前晒好的阴米蒸八宝鸡饭，这个油腻，但又香又浓，蒸出来的鸡饭粒粒分明，晶莹油亮，醇鲜肥糯，连不怎么吃荤的傅云章也能吃一碗。

  攒盒里堆满果子，麻球、饴糖、百果糕、炸猪耳朵、十几味酸甜的蜜饯，榛松、栗子、桂圆、核桃、葡萄干、葵瓜子。

  专卖南方果子的店里买来的苏州府山楂糕、松子糖、橄榄脯，福建的福橘饼、牛皮糖&he11ip;&he11ip;

  炕头几张黑漆小几上，五花八门，摆满零嘴小食。

  还没到吃团圆饭的时候，先一人吃一碗八宝鸡饭，过年天天大鱼大肉，八宝鸡饭仍然让他们胃口大开，傅云英吃了两碗。

  杜嘉贞他们邀会馆的同乡去城外寺庙里赏景，没有和他们一起过年，傅云英没有强求，年轻人不爱拘束，还是让他们自己去玩吧。

  吃了八宝鸡饭，一家人挪到里间炕上，团团围坐，透过窗格子看外边纷飞的大雪。

  一边吃果子，一边闲话。

  傅四老爷初一回良乡，今天留下陪傅云英他们一起守岁。

  他年纪大了，怕冷，离火盆坐得最近。小厮蹲在一边烫酒，他舒舒服服躺靠着，时不时拿起酒杯美滋滋咪一口，眼睛眯成一条线。

  傅云启和袁三坐在一起抢被子，明明都不冷，用不着盖薄毯，他们偏偏要抢，毯子在两人手中扯来扯去，都要变形了。

  在屋子里用不着讲究，傅云章没戴纱帽，只束了网巾，穿骨缥色交领大袖道袍，衣襟散乱，斜倚着几块漳绒大迎枕，笑看两人打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