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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站在甲板上，眺望远处的东大街。

  岸边忽然传来一声带着疑惑的呼喊，&1dquo;启哥?”

  傅云启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一愣。

  开口叫住他的是一个衣着体面、年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青年妇人，戴抹额、箍包头，簪观音送子银对簪，打扮得素净雅致。

  他没说话。

  妇人认出他，神情激动，提起裙子朝他走过来，&1dquo;启哥!我是你娘啊!”

  傅云启闭上眼睛，转过身。

  片刻后，他擦干眼泪，叮嘱船家，&1dquo;我下去见一个人，你在这里看着，如果情况不对，马上开船，不用管我。”

  他是男孩子，宗族的人抓到他，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船家点头应下。

  傅云启下了船，小吴氏快步迈至他面前，抬手摸他的脸，又笑又哭，&1dquo;你长大了。”

  他眼圈微红，&1dquo;娘。”

  &1dquo;欸!”小吴氏响亮地应一声，拉住他的手，&1dquo;好孩子，跟娘回去，家里现在有钱了，你是娘的儿子，娘养活你。”

  傅云启站着没动，脸上的表情冷了下来，&1dquo;娘，家里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小吴氏愣了一下，眼神躲闪。

  &1dquo;吴家的钱，是舅舅们趁着四叔死了从傅家抢出来的，对不对?”

  小吴氏强笑着道：&1dquo;你还小，不懂这些，你舅舅这是在帮你奶奶多拿点家产，不然就都便宜外人了!我们家是你奶奶的娘家，本来就应该多拿一点，你奶奶不会计较这些的。”

  傅云启呵呵低笑，推开小吴氏的手，&1dquo;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骗我。”

  小吴氏眼圈也红了，泪水大颗大颗往下掉，&1dquo;启哥，我没办法，这些事都是族里的人拿主意，我能怎么办?好孩子，你不是傅家的亲生骨肉，他们不会对你好的，娘把你养大，只有娘才是真心对你好，现在傅家落魄了，族里的人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你这孩子从小娇生惯养，娘不忍心看你受苦，你回来跟着娘过吧&he11ip;&he11ip;”

  她声泪俱下，紧紧拉着傅云启不放。

  傅云启再次推开她的手，&1dquo;你说错了，我不是你养大的。”

  小吴氏愣住了。

  &1dquo;娘，我是傅家的嗣子，我吃的穿的用的，全是四叔供养。娘，你在傅家的时候，四叔和婶婶们对你那么好，你是傅家买来的，还拿钱填补娘家，婶婶从来没说过一句刻薄话，后来你要嫁人，四叔给你出嫁妆，光是压箱子的钱，就够你一辈子吃穿不愁&he11ip;&he11ip;”

  &1dquo;那天你说要回娘家过节，我知道你不会回来了。我跪下来求你，我抱着你的腿不让你走，我求你不要丢下我，我求你，我给你磕头，我说，娘，不要丢下我，我会孝敬你一辈子!你看都不看我一眼，我那时候还病着，你丢下我，就这么回娘家去了。”

  &1dquo;你走了，我怕得不行，我怕韩氏欺负我，我怕四叔不要我，我怕他们把我赶出去，我什么都不会，被赶走了只能去讨饭吃，学堂里的人都笑话我，我怕得整夜整夜睡不着，我让丫头去吴家找你，你只顾着你娘家人，不想管我&he11ip;&he11ip;后来我去缠着英姐，要她对我好，不然我就一直缠着她，我故意不吃饭，逼英姐过来，英姐那时候不耐烦&he11ip;&he11ip;可她对我真的很好&he11ip;&he11ip;”

  傅云启说一句，小吴氏就抖一下。

  听到最后，她满面羞红，泣不成声。

  &1dquo;我知道你要嫁人，我不会拦着你出嫁，我只是想要你记得我，时不时回来看看我，你没有，出嫁以后，你就把我忘了。”傅云启抬手抹掉眼泪，&1dquo;我不是傅家的亲生骨肉，可我知道他们真心对我好，我是傅家老大的儿子，英姐的哥哥，我不是你的儿子。”

  &1dquo;娘，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以后，韩氏就是我娘。”

  他掀袍，跪下给小吴氏磕了一个头，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开。

  小吴氏哭得两眼红肿，踉跄着追赶他，&1dquo;启哥，娘疼你，启哥，你回来&he11ip;&he11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