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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脚把他带到了一个他来过两次的小单元楼。漆黑的夜里只有那一扇窗户里的灯还亮着。长夜漫漫，天底云暗，这一小撮灯光，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力，也是那么的昏黄。
他苦笑了一下，悄悄地上了楼，他是有钥匙的，轻手打开了门。
屋子里面的厅上的写字台上趴着一个人，睡着了。
他只穿了一件背心，写字台上竟然有几个易拉罐。还有信纸和墨水，他在睡着之前还在给人写信。还有一封拆开的信上有着张仲文熟悉的字迹，那是笑梅给他写来的。
&1dquo;哥，你睡着了吗？”
&1dquo;你在做梦了吧。你梦见谁了？”
&1dquo;哥，我是一个很坏的人，坏的你都不知道&he11ip;&he11ip;你根本就不明白我，你就是把我当你的弟弟是吗？”
时钟的秒针滴哒滴哒地响着，睡梦中的人，怎么会知道身边有多少比梦要轻，但比梦还要浓的东西随着时间悄悄流过。
&1dquo;哥，我喜欢你。那种想和你过一辈子的喜欢。我知道我不是女孩子，我也不愿意做女孩子，可是我管不了自己，我就是喜欢你。这就是爱吧&he11ip;&he11ip;呵呵&he11ip;&he11ip;都说我是妖精的&he11ip;&he11ip;妖精要是不害人那还叫妖精吗？”
&1dquo;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不知道怎么会这样&he11ip;&he11ip;我就想害你了。这个世界上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就是想要你&he11ip;&he11ip;我不愿意永远是你的弟弟，你明白吗？”
&1dquo;我喜欢撒谎骗人，我喜欢装神弄鬼，我贪玩逞能，我好吃懒做&he11ip;&he11ip;可是那都不是真正的我。真正我的是一个很傻很笨的男孩子，只愿意对一个人好，只愿意听一个人的话，只愿意让他开心，让他没烦恼&he11ip;&he11ip;大功哥你知道吗？”
&1dquo;你的弟弟已经长大了。他爱你，可是他不敢对你说。”
&1dquo;可是他还是说了。你现在睡着了，你听不见，没关系。总之我是对着你说出来了，我良心上好过一些。”
&1dquo;大功哥，我说完了。我走了。”
梦外面的人说完了梦中的话，转身取了一件梦外面的衣服，给梦中的人盖上，踏着梦一样的脚步，却不知道是该走向梦里还是梦外。而在似梦非梦间，一只手从他身后拉住了他，让他凝固在梦与现实的边缘。
&1dquo;不许你走&he11ip;&he11ip;”
幸好张仲文在此之前上过厕所，不然这句话非吓得他尿裤子不可。
&1dquo;张仲文&he11ip;&he11ip;你说了些什么啊？”杨立功希里糊涂地说着。他的脸压在袖口的扣子上，压出两个小坑。
&1dquo;没什么啊，我看你这里还亮着灯，所以就来看看。”张仲文沉着应对。
&1dquo;是吗？”杨立功冷笑了一声，&1dquo;你在这里睡吧，你的床已经收拾好了，我给你搬条被子。”说完他进到里屋去拿东西。张仲文眼珠子一分钟转了三百六十五个圈，心中叹道：&1dquo;也罢，也罢，他要是听见了，倒省了我一番手脚，了了我一桩心事！死就死吧！”
杨立功从里面出来，也没看他，自顾自地说：&1dquo;我明天要到我姥姥家去一躺，我妈要我捎点东西过去，顺便去过中秋节。你去吗？”
&1dquo;不去。”张仲文摇头。
&1dquo;我估计你也不会去。你爸给你买电脑了，过几天来装，你也最好赶快搬过来。天太晚了，你早点睡。”
杨立功匆忙慌乱地说着。脸上带着刻意深沉的表情。
32
张仲文睡不着，他熬到天刚一亮，穿衣服就溜了。
黎明的曙光中他一路小跑，虎口脱险般从单元楼里钻出来。来到自己宿舍的小路上他吓了一大跳，在雾气中一个黑衣的人无声无息地走在自己前面。张仲文越来越害怕了，他丝毫没有心里准备，心中苦叫：&1dquo;怎么会遇到这种事？”
他强颜欢笑地清清嗓子，喊道：&1dquo;这位大哥，请留步。”
前面的人没有想到会有人看见他，惊讶地一转身。他是一个麻子脸的中年汉子，好象赶了很久的路，一身露水风尘，看见张仲文，疑惑地说：&1dquo;您是？”
&1dquo;大哥，这么早就开工啊，大过节的你们也不休个假，真辛苦啊。”张仲文谄媚地来到他身旁。和他并肩而行。
那中年很不自然地笑了笑说：&1dquo;这位朋友很眼熟啊，哪里见过？”
&1dquo;我是黑水府沿江县的张仲文啊，大哥，您这一大早的是去找谁？”张仲文掏烟出来，给那人点上。
中年思索了一下，突然一拍大腿，想起什么般说：&1dquo;原来是你！哈哈&he11ip;&he11ip;早前听说你流落人间。我和我的同行弟兄们还不信，没想到，今天真的在这里遇见了你，蛇&he11ip;&he11ip;张兄，前几天破阳山的老猴还念着你，说你好久没有到他那里去开局了，少了你他们都热闹不起来了，最近怎么样啊？”
&1dquo;还能怎么样啊？混呗。我可不比你们吃皇粮捧铁饭碗的，现在凡人难做啊。大哥你这么早是&he11ip;&he11ip;”
&1dquo;我也不愿意这么早在这个日子里出来，可是前面楼里有一个小子。今天早上六点钟就要扔掉几十年阳寿，横死当头，Tmd，现在的人真是不象话，好端端地净给我们找活干，连过个节也不让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