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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卯生则道：“才走了一半，还没有下山。”
天气却总是阴晴不定的，方才还阳光朗照，此刻又忽然暗沉起来，眼前的整片天空都被低压的阴霾填满，暴雨沿着树丛的间隙泼进林下，成见今站在山巅，遥望着远方的密林。
密林之外，是通往居留城的路。
“找地方避一避雨？”余卯生问道。
“好。”成见今应道。
雨下的不久，很快便停了，土地便呈现出湿漉漉的泥泞。然而随着时间的逝去，浓云并未消散，仍旧长久的堆积在天上，光线却愈显得暗淡，使得整个世界都充斥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氛围。
余卯生去捡柴，成见今则留在原地生火，等到余卯生抱着慢慢一怀木枝回来时，她已经将水烧开晾凉了。见到余卯生回来，成见今便招手道：“快喝点水，暖一暖身子罢。”
余卯生先扫了她一眼，见成见今手中正捧着一半没喝完的热水，这才将柴火放下接了过来。
两人相对静默不语，一会，余卯生才挑起了话头：“你早上的时候，要问我什么吗？”
成见今闻言不由愣了一愣，一会才笑道：“那个啊……”
她沉默了一会，方才继续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些事罢了。”
成见今再次饮尽了最后一口水，又含糊着将手中的饼子一口咽下，方站起了身：“你也没那个必要知道了。”
她拔出了匕，握在手中，走到了余卯生的身前。余卯生此时已经觉察出不对，他奋力想要挣扎，却手足酸软，眼前一片眩晕。有幻觉浮现在脑海里，嗡嗡的声响填满了整个世界，眼前的事物都以重影的方式浮现。
余卯生试图盯着成见今，却茫然找不到视线的焦点。
成见今的动作很果断，没有任何思考和犹豫，她已经剜出了余卯生的心脏。几个人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成见今先将那心脏交给了为的一人，又顺手抽出了那人佩戴的刀，转身将余卯生的级也砍了下来。
“你把这两样带回去，阿耶、阿娘知道什么意思，”成见今道。
“女郎，您……”
“我知道你的意思，叫三郎和六哥跟着我便好，城中还要人手，我自己也知道分寸，不会出事的。”成见今打断了他的话。
“从这里到居留不过几日的路程，我自作主张做了这事，前后便也是思量过的了。如今的局面显见是有人从中挑拨，阿耶那边，您多看顾着，别叫他再过多劳心损神。”
那人肃然应了，成见今这才点一点头，又迟疑片刻，方才道：“回去便不要说我负伤这事，便道一切都好，这还罢了。”
见一行人都离开了，她方才带人动身，少了防备路上时便越迅捷，在驿馆寻了递送用的马，成见今不等稍歇，便连夜赶往了居留。好在因为通市的关系，路上已经被大概平整过，也便少了许多麻烦事。
验过了路引，守城的主官自然不敢怠慢，急护成见今便要去见赵安时，赵安时却正同人在房中密谈，闻言，急声连唤道：“快请她进来。”说罢，便要起身去迎。
第66章
成见今曾经并没有来过居留城，但她仍然对其中的一切并不感到陌生，因为他们的构造总是相仿相成的，区别也只是城大城小。只不过相较于相山城因地势和战事而略为局促的样子，居留城便显得格外欣欣向荣了。
经历了先前梁魏之间的大战，居留城内人家业已飘零，然而通市的开启，又给其中带来了生。先前破败的呈现黄黑色的城墙开始被修缮，更多的人涌入了这里，买卖的兴办吸引了更多的商贩，天南地北的口音汇集，甚至不乏异族的面孔。
但这座城池的生机却仍旧没有缓解过来，人们的心中依然存在着对战争的恐惧，他们在易于移动的车上生活，并没有将家当卸下，预备日后的逃难生活。
百姓们只在城中占据了一个很小的位置，更加引人注意的是参与通市工作的官吏们。
赵安时并不屑于那些氏族的出身，他和卫衡一道，大量提拔了寒门士子，并将他们尽力填塞进了运行的每一个结构里。
鲜血液的涌入使得整件事情变得更加顺畅起来，这些年轻人也许没有足够的经验来应对，却有足够蓬勃的精力去挑战。
这就足够了。
成见今站在城门口，她向守城的士兵递上了路引，士兵的主官站在不远处，他很快便现了成见今的不同。即使成见今作的是男装打扮，但还是很容易让人现她女子的身份，因为她并没有过多遮掩，便大方展现了出来，丝毫不顾旁人的议论和指点。
好在边地的民风开放，周围众人也只是多看了一眼，很快便失去了耐心。
卫兵放成见今进了城，成见今往他的手上放了一把铜子，这是进城的钱，便径直向那主官而去。
“女郎？”那人显然有些愕然，不由问道。
成见今从怀中掏出印信，声音不大，却足够镇定清晰：“我是相山县丞成志远的女儿，奉父命来此，有急事求见老侯爷。”
那人一愣，随即明白了，急声叫人拉过马来，一面道：“此事重要，便请女郎先上马，便往侯府去。”
赵明闻却正同赵安时在房中叙话，卫衡陪坐在侧，赵明闻来不及寒暄，便已将近日来的所有事一一理清说了出来。此次她本不需亲自前来，但有些要事细节难免会在转述中被隐去，索性借着财物的交割，往居留来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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