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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愣了一下，&1dquo;我过分了么?”举起手晃了晃，戏谑道，&1dquo;仙君先摸我，我才摸回来的。再说你我这样交情，太较真了多伤感情。”

  紫府君好像被她说懵了，交情?似乎也没有什么交情，感情当然更谈不上。女人指鹿为马的本事太神奇了，他觉得有理说不清，干脆不理会她了。

  转身朝殿外走，外面不知何时风起云涌，露台上烟气萦绕着，他一身素衣站在那里，缺一古琴、一香炉，就能入画。

  崖儿跟在他身后踮足看，&1dquo;好像要下雨了&he11ip;&he11ip;”

  春天本来就多雨水，加上将至惊蛰，雷电来去总带着水泽。紫府君看了半天，得出一个结论：&1dquo;夜里要关好门窗，早点睡觉。”

  崖儿侧目看他，面孔不苍老，眼睛也是鲜活的，可话里总带着生无可恋，也许这就是神仙的味道。

  &1dquo;仙君。”她拽了拽他的衣袖，&1dquo;活得太久，是不是了无生?”

  紫府君长长嗯了声，崖儿以为他会说是，岂知只是他长篇大论的前奏。

  &1dquo;我的人生，从二十七岁谷雨那天开始循环往复，至今不知多少年了。这些年会遇见一些人，有一些奇的经历，了无生倒不至于，毕竟每段经历都不一样，每一个人也各不相同。但不管走过多少路，最后都要回到这里，回来后面对浩大的琉璃宫，一个人独处也很有。我春天看蚯蚓，夏天看花，秋天看落叶，冬天看雪景，一年一年就这样过。只要你有一双现美好的眼睛，哪里都有快乐。比如雷声，低沉时像人走过蒹葭弥望的河泽，脚底下有气泡，一踩就蹦起来老高。比如细雨，篦子梳理头的时候，也能听见差不多的声音&he11ip;&he11ip;”

  崖儿头昏脑涨，很佩服他这种时时能找到乐子的态度，&1dquo;可是仙君很寂寞，因为越寂寞，解释得越多。”

  她笑盈盈望着他，紫府君有种被戳穿的尴尬，但他绝不承认，横眉冷眼道：&1dquo;谬论!”

  崖儿却并不在意，靠得更近一点，温言说：&1dquo;仙君以后不用害怕寂寞，我来了，可以一直陪着你。”

  他不说话了，脸上露出冷嘲的神气。也不过一刹那，又恢复了惯常风流自赏的样子，甚至没有接她的话，负手回殿里去了。

  他说打雷，果然入夜后雷声大作起来。可不是光脚踩泥潭的响动，大概因为九重门上地势高，离天也更近的缘故，一道道闪电在云层边缘飞快蔓延，陡然沉寂下来，然后天上地下共鸣成一片。人就像笸箩里的豆子，随手一拍，震得一蹦三尺高。

  波月以前对他们的训练严苛，冬夜凫水，雷暴天里伏击，这些都是家常便饭。可是女孩子太过铁骨铮铮，缺少妩媚，会丧失很多好时机。她不怕恶劣天气，却懂得善加利用，沏上一壶茶，端着茶盘深夜到了紫府君殿门上。也不进去，只是迟疑徘徊，一双愁肠百结的眼睛，欲说还休地隔窗望着他。

  第18章

  这样狂风骤雨的夜，总不能让一个姑娘站在门外太久。紫府君是个良善人，他说进来吧，听着细碎的脚步声慢慢接近，视线仍旧定格在打开的书页上。

  案几前燃着线香，游丝般脆弱的身姿，亭亭立在篾片做成的扁舟上。香已经燃了过半，青灰的烬截截断落，一缕轻烟扶摇直上。顶端的微茫在褪尽负累后粲然猩红，隔着几步错眼望去，像落在他眼角的朱砂痣。

  她托着竹盘清浅微笑，低声道：&1dquo;仙君还没休息?这样的怒夜参禅，心里静得下来么?”

  倒没有放肆去阖他的书页，把竹盘放在案头上，提起袍裾，赤足踏上了重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