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深宅思（第1页）

上官星檀想起才生不久的事，继而开口道:“不知恩公是否遗失了钱袋，若恩公不嫌，小女身上带了现银五两……”

宝珠会意，嘟囔着将钱袋递向那男子:“这会儿倒是不心疼钱了。”

恩公的双脚已然款动，笑着对宝珠摇了摇头，似乎有急事。

“公子留个名儿吧，日后好报答公子的恩情。”宝珠收回了钱袋。

“卫临。”随着声音散于四周，那恩公的身影消失在二人的视线中。

上官星檀将他的名字含在嘴中念了几遍，隐约猜到了他的身份:“姓卫还是魏？他莫不是……”

“成日缩衣减食，遇见喜欢的手串儿都犹豫，适才怎的如此大方？”碍于在河边，宝珠不敢于身旁人互换衣服，只好赶快往府邸的方向走。

“他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岂能惜几两银子？”上官星檀沉思道，“卫……”

宝珠扶着她回府，顺路先买了一件披风给上官星檀:“姑娘若好奇，改日碰见魏三公子之时随口问一句便好，如今且先快回家吧。水那么凉，姑娘又湿成这模样，倘或落下什么病根儿，奴婢真是罪该万死。”

“不关你的事，是我非要出来玩儿。你放心，夫人不会怪你。”晚风吹拂，上官星檀的湿衣紧贴着皮肤，她感到极其不适，好在有披风裹着，算不得冷，也不曾失仪。

上官姑娘记不清后来所生的事，出府是悄悄偷跑的，然而回府是光明正大地进了门，只记众仆赶来，转眼间宝珠已不知去向。

两个丫鬟将迷糊的上官星檀扶至闺房，脱下了湿透的襦裙。另有丫鬟麻利地烧了热水，伺候她沐浴，换上的衣服。

落水时受了惊，出水时受了凉，更兼身子骨自小便弱，她只觉头沉无比，躺在床上浑身烫。

一位风韵犹存的妇人戴着贵妃镯，金银钗环满，一对玉耳饰轻轻摇晃，她正坐在自己女儿的床边:“这是跑到哪里去了？”

直到听见陈氏关切的声音，上官星檀忽然想起了忠心的丫鬟:“别怪……宝珠……”

记不得母亲说了什么，实在困乏得紧，她昏昏睡去，不省人事。摸着她烫的脑袋，急坏了上官陈氏，心疼不已。

同样受惊的宝珠，跪在上官星檀的闺房外，看着房门的帘子来回撩动，瞧着众丫鬟忙手忙脚地进出，唯恐这些丫鬟中有不聪明的办错了事，若耽搁了姑娘的病情，她会更加愧疚。

一路扶着落水的主子，宝珠自己的身上也湿了大片，但来不及换干爽的衣裳，便被陈氏罚跪在星檀的小院里。

她不怨，毕竟是她没劝住姑娘，何况人家是主子，她的身份不过是个“贱婢”，出了事怪不到主子头上，错得只会是奴才。

宝珠自小陪着上官星檀，知道自己有福气，跟了个体恤下人的主子。未入府前，再大的苦也挨过，她自觉这会儿跪上一晚算不得什么。

很快辰星拂晓，天儿亮起来了，陈氏在星檀的床前守了一夜。苦腥的药汤喝下去后，星檀的热渐退，如今已没甚大碍，只还未醒。

丫鬟扶着，陈氏回房歇息，才撩开门帘，便看见仍旧跪在地上的宝珠。

作为星檀的生母，陈氏知道宝珠对姑娘的忠心，但这回的事儿闹得属实大了。若让凌姨娘提议卖了宝珠，再趁机塞个眼线到星檀的房里，那才真叫祸不单行。

所以宝珠现在不能起来，最好是跪到上官星檀病愈，才能有继续待在嫡女身边的理由。即使跪出问题，这事儿拿到明面儿上，也好说此奴才已知错。……

所以宝珠现在不能起来，最好是跪到上官星檀病愈，才能有继续待在嫡女身边的理由。即使跪出问题，这事儿拿到明面儿上，也好说此奴才已知错。

瞧着宝珠低下的头，陈氏无动于衷，故作忽略宝珠，走出了小院。

感觉有人自身边过，宝珠猛地抬头，觉已是六更时分，腿早麻了，却不能动，她回头便看见了当家主母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