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夜谈（第1页）
“若是猎神族，是不可能放过你的。”阳春停了停，“就如同当时在那大殿之上。”
林曦听出了些什么，“难道说……？”
“是的，我们也是猎神族。”
林曦和未央都愣住了，他们看着阳春，身体立刻开始了警觉。
“大可不必紧张，”阳春笑了笑，“既然我与你们坐在这里促膝长谈，就并非是要与你们作对。”他看了看林曦，“你也经历过了，猎神族认准了目标，是不会拐弯抹角的。”
林曦和未央多少放松了些。
“我们西岭族人，其实只是猎神族的一支。自古以来，我们和另一分支，也就是追杀你的那些人，都生存于三境九州，世代与灵神为敌，猎神族的族规，就是铲除所有的灵神，不允许有任何神凌驾于人类之上。据先人口口相传，我们猎神族和灵神斗了几千年，却并不能奈何那些灵神，我们变得越强，他们就会变得更厉害，真正得手的，只是灭掉了一些弱小的半神，九大灵神依然健在。他们太过高傲，根本瞧不起猎神族，只是略微有些忌惮，时时提防着我们而已。后来，不知是怎样一场变故，九大灵神很快消亡殆尽。先人猜测，是灵神之间生了嫌隙，仇恨越积累，以至于最后同归于尽。虽只是猜测，但终究灵神的灵力彻底消散，自此销声匿迹。三境九州的人类无主，进入了纷乱和动荡，战火四起。我们猎神族，诛杀众神，就是为了守护人类。只是人类私心杂念太多，人心各异，我们这一支的领与另一支的领产生了分歧，我们这一脉认为，既然众神皆亡，那使命已然完成，应当摆脱这种隐世避俗的清苦生活，和普通人一样，在这广阔的天地下自在的存活。但是他们不这么想，在他们心中，一直秉持着一个念头，猎神一族，是人类的守望者，这个使命就是整个族人的夙命，从前是，今后也是，虽然众神已凋亡，但是人类中还存在着半神或者灵力操纵者，这些人只会给人类的生存平添事端，带来无谓的灾难，所以不能就此收手，而要一直清除下去。这，就是我们两脉最大的分歧，我们不愿对同类下手，除非它成为了灵神。我们也不排斥去使用一些灵力，来让自己更好的存活于这世上。他们，对于任何使用灵力的人，都一律进行清除，自己的人也一概不许触碰灵力。后来的结果就是，我们这一脉无法再在三境九州立足，只能远遁西岭，这个无主之地。自此，我们这一族就化整为零，过上了散居的生活。”
“那为何你们对我和对他的态度全然不同呢？”未央心中的好奇，终于有机会问出来了，“当时在大殿之上，我也操纵了灵力。”
阳春看了看他俩，“因为那盏燃灵灯，是它分出了你们二人。你对灵力的驾驭，还不够，只能算是灵力操纵者，尚不足以到半神的水准。而他，不仅仅点亮了燃灵灯，而且是不费吹灰之力。他的力量，已经是灵神的境界了。而且，那些灯油，都已进入你的体内，你的灵力只会更加的强大。”
林曦点了点头，“我确实感觉力时身体绷得更紧了，力量也比之前有所提升。”
“年轻人，实际上没有那些灯油，你已经造诣匪浅了。人类之中，除了当年的女夜神之外，就只有你达到这种境界了。只是，我感觉你俩的力量来源有很大的不同，她可以在不触燃灵灯的前提下，巧借周围一切来为她所用，而你，是自身的原生力量。事实上，从这方面看，我们本更不应该放过你，因为你更像传说中的灵神。”
话说到这里，气氛越来越沉闷，还是未央打破了这个尴尬。
“要不咱们还是商量一下明天怎么对付万兽王吧？”说着他看了看林曦和阳春，两人马上点了点头。
“你们打算怎么做？”
“虽说平日里，族人都是散居，各自存活，不过一旦有大事生，族人得到召集，还是会齐心合力的。我们西岭一族自古延续下来一套阵法。这阵法据说就是当年先人为立足西岭与那万兽王战斗时演练出来的，虽说世代都有传承，不曾手生，不过这个阵法只能拖住一时，当年起到关键作用的，还是那寒冰链。”
“按你所说，寒冰链一损俱损，这样的话，哪怕我们合力能够制服那万兽王，那接下来呢？没有了寒冰链，我们怎么再次困住他？”
阳春看了看未央，“你这个问题，也正是我心中的担忧。事实上，在诛神这一点上，我们族人自古就从未手软，当年既然已经困住了那万兽王，但却没有杀它，你们可知原因？”
未央和林曦摇了摇头。
“难不成它也能够反噬攻击？”未央猜想。
阳春摇了摇头。
“它有不死之身？”林曦也试着猜了一下。
“灵神虽是然的存在，也只是相比凡人俗物而已。所谓的神，其实也是一种人类，只不过稍显奇特一些罢了。大家都是万物孕育演变的一部分，它们也服从于世间定律，只是比较异类，能够与力量的本源直接互通。如果它们真的有不死之身，我们这一族的存在也就没有必要了。”
“那是为何？”
“是为了共存。”
“共存？它死了，你们不是更安心吗？”
阳春摇了摇头。
“人类屈膝跪拜灵神，虽然是为了苟且的活着，但是私心却极多，一旦灵神不在，他们就会挺起胸膛，宣泄自己的欲望。鸟兽也通灵，只是，它们比人类更单纯。万兽王护佑着它们，它们就像大人身边的孩童，虽有弱肉强食，但那都是万物循环之道。当年，三境九州的九大原灵带领人类，为了开辟生存空间，与鸟兽大战，若不是万兽王以一己之力支撑了下来，恐怕这些对人类生存有威胁的鸟兽，早就被屠杀殆尽了，也就没有现在西岭这个纯粹之地了。所以，它们对于万兽王的跪拜俯，是绝对的信仰。万兽王倘若死了，就会浇灭它们那单纯意识里的信仰。不要以为鸟兽无知，倘若点燃了它们复仇的火苗，只怕我们会面临灭族之灾。”
“所以，千百年来，你们一直遵守着和那万兽王的契约，倘若再有外人进入西岭，除非他能够在逐鹿大会上存活下来，否则必将他献祭于埋骨地。”未央明白了西岭族人心中的坚持。
阳春点了点头，“事实上，在我们族人心中，从未想过会有人能够从逐鹿大会上胜出。实际上，大家真正想比的，是自己的驯兽。”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可能最终要取决于你。”阳春看着林曦。
“我？为什么？”
“现在的族人，都不清楚万兽王真正的实力。倘若我们这次败了，自然无需再多虑后面的事。但若是能赢下来，一定是在你这一点上，也只能是在你这一点上。我们需要你，代表我们，降服它。”
“为什么是我？”
“其一，你也是灵神，倘若能够打败它，它不会心有不甘；其二，灵神之间若定下契约，将会是牢不可破的，将来无论你在哪里，只要你还存在，它就永不会违背。这两点，都是我们无法做到的。”
“如你所说，哪怕我与它达成了约定，只怕我出了这西岭，你们的那一支族人还会继续追杀我。这个契约，又怎会长久。”
“年轻人，我明白，舍生赴死地帮我们，是你出于道义。可笑地是，我却没法解除族人对你的威胁。这一点，我思虑过很多，最好的办法，可能就是你留在西岭。”
“我来西岭只是为了暂避锋芒，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的。”
“年轻人，听上去你还没有想好以后的事。我这也是权宜之计，不如你暂且在此避居。你还有大把的时光，待将来你做好准备了，再出西岭，到时可能会更加完全。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