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页（第1页）

  &1dquo;娘，娘你这话是何意？”刘师爷兀地抬起头，神色茫然中有些慌乱。

  &1dquo;亏欠了谁便是亏欠了，抹煞不掉，债总是要还的。”刘老太太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转头冲玄悯道：&1dquo;大师，我是不是该上路了？”

  她大约把玄悯当成了那种会做法度的僧人，轻声问道。

  玄悯垂目看她，而后伸手指了指磨盘。

  没待他开口，老太太已然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她转头看向刘冲。那哭成一团的傻子此时已经抬起了头，他不甚明白祖母方才那些话，却在此时忽地对刘老太太的去向有了感应：&1dquo;祖母&he11ip;&he11ip;你，你困了么？”

  &1dquo;对，祖母困乏得紧。”刘老太太温声道：&1dquo;得去睡一会儿。”

  &1dquo;那我以后烧元宝还能见着你么？”

  &1dquo;你说的祖母都听得见，兴许你瞧不见祖母，但祖母一直&he11ip;&he11ip;都看着你呢。”刘老太太说完，转身没进了石磨盘里。

  玄悯垂手将那石墨盘拿了起来，又捡起变回原型躺在地上的纸皮江世宁，转身便朝屋外走。

  &1dquo;大师！大师！我的脸——”刘师爷愣了片刻，跌跌撞撞追了出去，他一边抖着手摸着自己的脸，一边叫道：&1dquo;怎么肿起来了？！”

  玄悯瞥了他一眼。

  就见刘师爷两边脸颊突然肿得老高，显出明显的两个巴掌印。巴掌印泛着血红，连油皮都薄了一层，皮下的青筋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蛛网一样，看着着实有些骇人。

  &1dquo;怨鬼触不到人。”玄悯道。

  眨眼的功夫，刘师爷的脸已经肿得连说话都有些艰难了：&1dquo;那为何我&he11ip;&he11ip;”

  &1dquo;含冤的怨鬼有一次讨问公道的机会。”玄悯道：&1dquo;可在怨主身上留个印迹。”

  刘师爷一脸惊惧：&1dquo;留了印迹之后呢？她还来索命么？”

  玄悯冷冷道：&1dquo;她所留并非为了自己，是替你儿刘冲和江家大夫所留，这二者身体肤因你而受一切苦难，皆还于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1dquo;别走别走，救我！大师救我啊——”刘师爷扑通就给玄悯跪下了，以双膝挪了两步，死死抓住玄悯的僧衣下摆。

  趴在玄悯腰间的薛闲突然问道：&1dquo;姓刘的，我问你！今年仲夏，你可曾去过广东华蒙？”

  刘师爷惊慌中下意识以为这话是玄悯问的，摇着头连声道：&1dquo;不曾不曾，从不曾去过那么远处。”

  他答完又哆哆嗦嗦地求道：&1dquo;救我，救我啊&he11ip;&he11ip;”

  &1dquo;怎么可能？”薛闲冷冷道。

  &1dquo;实话，大实话！一句不掺假，我怎么敢骗你？”刘师爷那模样，简直恨不得以头抢地，确实不像是作假。

  可是怎么可能呢？若是不曾去过华蒙，又怎会带上血印？！薛闲盯着他耳侧那道最初被玄悯指出的血迹，心中半是烦躁半是不解。

  &1dquo;你若是有半句隐瞒——”

  &1dquo;不敢不敢，怎么敢&he11ip;&he11ip;对了！”刘师爷这时为了求救，显得格外积极，一副恨不得将脑壳儿剖开翻给人看的样子，&1dquo;对了！说起广东华蒙，我倒是认得一个从那处来的人，是个渔人，不过我同他无甚jiao集，只从他手中买了颗似金非金的珠子——”

  &1dquo;珠子？！什么模样？”薛闲闻言即刻出声打断了刘师爷，他猛然想起被卷入阵局前听到的那阵熟悉嗡鸣，忍不住问道：&1dquo;那珠子现在何处？”

  刘师爷瑟缩了一下，支支吾吾道：&1dquo;在&he11ip;&he11ip;”

  &1dquo;你哼哼什么？！大点儿声！”薛闲碰见这种关键时刻含含糊糊的，就恨不得一爪子把他掀到南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