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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压不住胸口气血翻腾,徐晋猛地转身。没走两步,涌上一口腥甜。徐晋自嘲地笑,就像他不曾料到那种死法,也没料到他堂堂肃王,会为一个女人气成这样。好在吐了血,身上反倒没有那么难受了,徐晋边往外走,边抬手去摸胸口的帕子,擦完嘴角放回去时,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落在地上,发出夜里难寻的一点响动。徐晋顿住脚步,低头看。是她亲手给他编的长命缕,是他死乞白赖求她编的,还求她说句吉祥话。当时她似乎怔了怔?是知道他&ldo;活不长久&rdo;吗?那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看一眼床帏之后,徐晋捡起那长命缕,快步出了屋。夜里凉风吹拂,徐晋独行于街上,手指慢慢转动长命缕上的五色珍珠,回忆越来越清晰。他重生没多久便亲自去冀州看她,顺便留下人传递傅家的消息,因为前世属下打听到她起水痘的原因是落了水,她自己也这样说过,他还曾犹豫要不要帮她躲过这一劫,最终因为私心,因为不清楚她哪天会贪玩划船,又不好安插人手进傅家贴身伺候她,就没有管。去年三月,她果然落了水,而那边接连不断的异常,正是从她落水之后开始的。这样,他是不是可以猜测,傅容是那时候回来的?跟他因为救弟弟落马受伤一样,都得选在一个危难的关头回来?一定是的。徐晋越想越笃定,毕竟,若她落水之前就回来了,这种&ldo;害她起水痘&rdo;的小错,她定会避免。那么,她晚于他将近一年才回来,是不是说明,上辈子她比他多活了快一年?而他死后,京城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她又是怎么死的,如今她依然执着于安王,是因为单纯的情有独钟,还是……进王府之前,徐晋朝安王府所在的方向望了过去。跟命相比,跟那个位子相比,儿女情长算什么?她喜欢谁,她到底有没有心,他都不在乎了。但他不会放过她,不会让她如愿嫁给她看中了两辈子的男人。他要让她也尝尝被人戏耍的滋味儿,要她……~景阳侯府东院。傅容在恭房躲了不知多久,听外面悄无声息,终于壮着胆子挪到帘子后,悄悄往外面望。屋里空荡荡的,没有男人的身影。傅容还是不太放心,手攥放香用的小铜炉藏到背后,提心吊胆地走了出去,在闺房转一圈,终于确定,徐晋是真的离开了。傅容长长松了口气,刚刚徐晋看她的眼神,好像两人有杀父之仇。可她觉得冤枉,为了一个吴白起,徐晋至于发这么大的脾气吗?这次只是误会,若将来她跟安王有什么,照徐晋的醋劲儿,还不把她杀了啊?安王身边有侍卫,徐晋想杀人家也没本事,可她一介女流,徐晋一手就能捏死她。傅容开始后悔了,早知今日,当初她就该冷静地拒绝徐晋,而不是想着占他便宜。浑身发冷,傅容特意留了灯,急急爬到床上,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辗转反侧。一会儿害怕徐晋杀她,一会儿犹豫要不要真的从了徐晋好保住小命,争取能多活几年,将来她再小心提点着,徐晋兴许也有希望翻盘,一会儿又担心吴白起,怕他真糟了徐晋属下的毒手……冷不丁的,门口又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比徐晋的脚步声重,似是故意要让她察觉。那一瞬,傅容魂都要飞出来了,抱着被子躲到床角,哭着抬头:&ldo;王爷别杀……&rdo;却见一黑衣人背对她站在门口,低声道:&ldo;三姑娘不必惊慌,许某受王爷之命,向姑娘传话。&rdo;不是来索命的,傅容没那么怕了,疑惑道:&ldo;什么话?&rdo;许嘉声音平静:&ldo;王爷说,既然三姑娘觉得王爷凶残嗜杀,他也不喜强人所难,请三姑娘归还王爷先前所赠玉佩,赠送玉佩时王爷说的话,也请三姑娘尽数忘了,自此便如陌路人,毫不相干。&rdo;傅容傻了,呆了好久才问:&ldo;王爷真这么说的?&rdo;不是她在做梦吧?她声音颤抖,许嘉误会她伤心之下哭了,有点头疼,&ldo;一字不差,句句属实。许某现在去门外等候,还请三姑娘速速找出玉佩,许某好早点回去复命。&rdo;听说女人爱哭,哭起来特别麻烦,怪不得王爷派他来。从没哄过小姑娘的许嘉逃也似的出去了。人一走,傅容立即埋到被子里笑了起来。心花怒放。认清徐晋难缠后,她最发愁的就是如何摆脱徐晋,现在好了,徐晋先不要她了!仿佛乌云散尽,傅容利落无比地穿好衣裳,将徐晋送的玉佩跟一盒珍珠都找了出来,玉佩她不稀罕,珍珠实在舍不得。手指在那精致的紫檀嵌八宝首饰盒上摩挲一会儿,傅容最终放弃了偷藏几颗的念头,捧着两样东西出了屋。想装可怜的,怕许嘉回去一说徐晋又心软,傅容故意摆了一张冷脸:&ldo;我也有句话请你转告王爷。当初是他纠缠我在先,我逼于无奈才不得不妥协,现今既然两清,希望王爷这次说话算数,日后莫再反悔。&rdo;许嘉冷汗涔涔,给他一锅熊心豹胆他也不敢传这种话,低头道:&ldo;姑娘真想传话,请写张字条,许某定会交到王爷手上。&rdo;傅容抿抿唇,扭头道:&ldo;算了,你走吧。&rdo;许嘉不敢说,她也不敢直接对上徐晋。许嘉暗夸小姑娘还算识趣,道声告辞,迅速消失在了夜幕里。傅容仰头,望天上的星星。既然徐晋跟她断了,应该也不会再为了她去对付吴白起吧?浑身轻松,傅容关门回屋。正要熄灯,目光一顿。傅容心情复杂地走向挂在架子上的鸟笼,看看里面熟睡的小鹦鹉,发愁了。怎么忘了把团团还他?可她真的舍不得啊,那些五色珍珠,再好看也都是死物,将来有可能再遇到,但是团团,这样好看的鹦鹉,未必能碰到的。算了,如果徐晋来讨要,她还他,他不要,她便继续养着。心中有了计较,傅容摘下鸟笼去了床上,看着一团小绿球似的爱宠,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折腾了一晚,傅容睡得并不安稳,梦境纷杂。醒来时,头疼欲裂。看看外头,天还没大亮。傅容闭上眼睛,无奈地叹气。终于跟徐晋断了关系,但也有隐患。徐晋肯定不会再帮父亲周旋年底进京事宜了,傅容也不指望,但他会不会倒打一耙,暗中使坏让父亲连冀州知府都做不成?梁通跟哥哥的官职也是他安排的,他会不会找机会撤了?还有吴白起到底如何,没个准信儿,傅容实在难以安心。果然计划不如变化,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但傅容也没有烦恼太久,她想要的,她会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努力争取,不在她掌控范围的,她也不会杞人忧天。而且傅容隐隐觉得,徐晋最多给父亲的升迁下点绊子,不会再做旁的,毕竟这个徐晋是有点喜欢她的,除了对那些他觉得她可能会喜欢的男人,徐晋没那么小气。所以,最坏的结果就是年底父亲进不了京了……暂且什么都不要想,年底看看情况再说吧。傅容揉揉额头,听到枕头旁边有动静,笑着去看,就见团团不知何时醒了,正用那双豆粒大的黑眼睛打量她。傅容转过身,将手指放到笼子边上。团团凑到跟前啄了啄,不疼,痒痒的。傅容故意将手指挪到一旁,团团跳着追过去,像她手指有多好吃似的。傅容就这样一直逗它,团团转了一圈突然不动了,歪着脖子瞅瞅傅容,哑哑叫道:&ldo;好看!&rdo;傅容怔住。团团立即跳上前啄了一下。傅容却没继续跟它闹,不知怎么,听团团说好看,她想到了徐晋坐在床前提到要送她鹦鹉的那晚,那晚也是徐晋罕见地没有动手动脚的一次,先是承诺会送鹦鹉,再送了一盒珍珠。曾经那么温柔小意……徐晋真的决定断掉了?傅容突然不太确定。昨晚只顾得高兴了,现在想想,其实这次徐晋的火气来的很没道理,有没有可能,徐晋只是一时吃醋才朝她发脾气说狠话,过几天便又后悔,继续来找她?就像年初,他也说过再不来找她,结果郡王府徐汐生辰时他又冒了出来……如果是这样,她就不用再担心亲人的前程,可是……气成这样都能重新找上来,她恐怕再也摆脱不了徐晋了。两相对比,各有利弊,傅容竟无法判断哪种带来的好处更大。再无睡意,傅容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一切都是猜测,还是那句话,走着瞧好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是解决不了的。舒舒服服伸个懒腰,傅容喊兰香等人进来伺候。今天是她们母女在京城逗留的最后一日,明早就要动身回冀州。临别在即,当然要做做面子活儿,早上母女三人又去五福堂陪老太太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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