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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亮和陆少容扭作一团，在走廊里混战。陆少容的心情实在是太震撼，从展行十岁开始，他就反复告诉展行性生活要检点，绝不可乱来，展行说谈谈恋爱，陆少容心想能理智就行，然而孙亮那个消息来得太突然，&ldo;被日了&rdo;三字更不亚于五雷轰顶。陆少容脑中一片空白，唯一的想法就是抓住个什么东西打一顿。打着打着，门被推开。撕衣领，掐脖子的陆少容与孙亮同时定住。林景峰推着一个活动点滴架，从房间内缓缓走出，经过陆少容与孙亮身边，去找护士。&ldo;按铃坏了。&rdo;林景峰站在护士台外说。&ldo;不是坏了。&rdo;女护士看了林景峰一眼：&ldo;是你的客人太彪悍，没人敢过去。&rdo;林景峰点了点头：&ldo;输液瓶里还剩一点。&rdo;女护士：&ldo;知道了，待会去给你换，回去躺着。&rdo;林景峰转身，推着点滴架再次经过陆少容与孙亮身边，进了房里。陆少容与孙亮继续互殴，孙亮讨饶道：&ldo;哎呀，好了好了。&rdo;陆少容松开孙亮衣领，低声道：&ldo;戴套了么？&rdo;孙亮道：&ldo;不知……有！有！肯定的拉！我教他的！不管男的女的，都要戴套！&rdo;陆少容揉了揉一头乱发，疲惫地出了口气。&ldo;他说他是打零工的。&rdo;陆少容说：&ldo;怎么会在西藏和小贱碰头？&rdo;孙亮：&ldo;这个真不知道，小贱去西藏的时候说已经和那小子分了，可能是无意说了，然后他一路追到西藏去，哄他回来和好？&rdo;陆少容点头，如果真是这样，便能理解展行的举动，然而他仍然觉得有什么不妥，说：&ldo;非家属不能查病历，这样，二哥你找院长说说，叫他们把那孩子的病历拿来，我们看看。&rdo;孙亮招手叫人，这时候，陆少容的手机恰到好处地响了。陆少容接电话：&ldo;您好。&rdo;陆少容：&ldo;……&rdo;孙亮：&ldo;？&rdo;陆少容一副崩溃的表情，孙亮道：&ldo;哎！怎么拉！我弟看上去不对劲！拿点设备来给他吸氧！&rdo;陆少容挂了电话，道：&ldo;我……去找扬扬，你等等……&rdo;陆少容走了，护士把林景峰的医药单拿过来，孙亮看也不看，随手在上面画了个猪头：&ldo;不用找了，谢谢。&rdo;医院中央的花园里。时近黄昏，傍晚六点，护士推着轮椅上的病人从花园里缓缓走过，展扬、展行两父子各坐在一张白色的茶桌旁，看着对方。展扬：&ldo;你的朋友是什么人？怎么不给我们介绍一下？&rdo;展行每次碰上展扬就像吃了火药：&ldo;我倒是想介绍，你让我怎么介绍，嗯哼？&rdo;展扬：&ldo;算了，说点别的吧，爸以前确实是有不对的地方……算了这个也不说了，你不想学商科，可以说出来，我们好好谈一谈……&rdo;展行：&ldo;妈，你根本不让我说。&rdo;展扬火起：&ldo;叫爸！&rdo;展行：&ldo;你赢了哦！算你赢哦！&rdo;展扬心想：真是生块叉烧都比生他好……展行：&ldo;你现在一定在想，生块叉烧也比生我好，对吧，是的吧。&rdo;展扬：&ldo;……&rdo;展行：&ldo;我是想说啊，你有给我说的机会吗？从我懂事开始，一直都是你在说，你根本不让我选择，我不想念商科！也不愿意当商人！谁爱当谁当去！&rdo;展扬：&ldo;那你想做什么？&rdo;展行：&ldo;我想考古。&rdo;展扬没好气道：&ldo;考古就考古吧，你爷爷把申请表给我了……你填一次，回纽约我去联系学校，快点！别啰嗦！&rdo;展行本想说不回去，要在中国考古了，然而父亲一让步，自己倒显得没理，只得接过。展扬又递来一支笔，盯着儿子，督促他填，展行心想填就填吧，到时候再让林景峰一起去。展行磨磨蹭蹭地填，展扬忽又道：&ldo;你的q字就不能写端正点吗？！从小就是这样，跟虫子似的！&rdo;展行怒了，把笔一摔：&ldo;我已经十八岁了！不是小孩了！你还这样骂我！虫子也是有自尊的！&rdo;展扬不耐烦道：&ldo;算了算了，继续写，写完我再给你抄一份，丢人！&rdo;展行索性不填了，说：&ldo;我要在中国考古。&rdo;展扬伸出食指不停戳展行脑袋：&ldo;我谢谢你了，你不会注明填中国考古学？嗯哼？就在这里，看不到了吗？不认识字？！以后再回来实习也是一样的！没有理论基础，拿什么考古？&rdo;展行：&ldo;我已经知道很多东西了，不用学了。&rdo;展扬道：&ldo;学无止境，陆少容都不敢说他不用学了，你……&rdo;第一道晴天霹雳。展行：&ldo;我有喜欢的人了，为了他，我决定留在中国。&rdo;第二道晴天霹雳。展行：&ldo;我问过陆少容的，他说可以。&rdo;第三道晴天霹雳。展行：&ldo;就是病房里的人，他叫林景峰，他几乎为我付出了自己的生命，我决定这辈子就和他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rdo;展扬张着嘴，半天没反应过来。&ldo;什么时候的事？&rdo;展扬难以置信道：&ldo;你在开玩笑吧？陆少容从来没和我说过，展小健，你不要撒谎了！&rdo;陆少容走进花园。展行反而平静了：&ldo;他很穷，是甘肃人，但对我很好，我很喜欢他。本来我们已经分手了，他在拉萨的大昭寺外，佛像前面，磕了一千个等身长头，是为我磕的。祝我回去以后平安喜乐，能找到我爱的人，那一刻起，我就不想和他分开了。&rdo;&ldo;扬扬，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rdo;陆少容试探着道。展扬：&ldo;这不行！绝对不行！&rdo;展行：&ldo;为什么！给我个理由！&rdo;展扬气昏了头，随口道：&ldo;你一定是疯了！那小子印堂发黑！面黄肌瘦，长得跟只火柴棍似的！你找什么人不好，找个痨病鬼？！&rdo;展行：&ldo;我谢谢你了！他是在生病！病人不都是这样的吗？你难道期待他一脸红光脑满肠肥吗？&rdo;陆少容：&ldo;扬扬！先听我说！&rdo;展扬：&ldo;你……你居然还会脑满肠肥这个成语？好，你很好！我要和你断绝父子关系！&rdo;展行：&ldo;谁稀罕啊！&rdo;展扬一腔怒火濒临爆发边缘，掀桌！展行心想，你会掀我不会掀！于是父子同时掀桌，茶桌垂直飞了起来。展扬已经彻底昏头了，他推开孙亮，走进林景峰的病房，扯松领带，不自然地坐在床边。展扬：&ldo;你好，我是展行的父亲。&rdo;林景峰点头道：&ldo;看出来了，您好。&rdo;展扬：&ldo;你要多少钱，说个数。&rdo;林景峰：&ldo;……&rdo;陆少容道：&ldo;给我出来！&rdo;陆少容终于追到病房，把展扬倒拖出去，怒道：&ldo;坐好！有件事告诉你！纽约打来的电话，非常重要。&rdo;展扬道：&ldo;说说说……&rdo;陆少容看了周围一眼，迟疑道：&ldo;要把氧气罩和……抢救设备先准备好吗？&rdo;孙亮：&ldo;又有劲爆新料吗？我我……我去叫护士？&rdo;陆少容：&ldo;是这样的，刚才，陆遥的校长打了个电话过来。&rdo;展扬点了点头，明白肯定是陆遥也闯祸了，真是后院起火，儿子的事还没搞定，女儿又出状况。展扬：&ldo;说吧，不用抢救设备，我已经准备好了，这次又是和哪个老师吵架？&rdo;陆少容：&ldo;不是吵架，陆遥的闺蜜丽萨，很漂亮的一位黑人女孩，上次来过咱们家的，你还记得吗？&rdo;展扬点了点头，彻底懵了。陆少容：&ldo;丽萨考试的时候，被抓到作弊，我不知道校方的标准是怎么判断的，她坚持自己没有作弊，但校方要开除她。&rdo;展扬：&ldo;这跟我女儿有一分钱的关系？&rdo;陆少容：&ldo;丽萨认为学校冤枉了她，正在天台上坐着准备跳楼，陆遥呢，则陪她一起，坐在天台边上，全校师生都在看她们。陆遥说，学校歧视有色人种，丽萨跳楼，她也一起跳楼！快把吸氧器拿过来！没了！&rdo;展扬：&ldo;……&rdo;展扬漫无目的，一手挥了挥，陆少容深吸一口气，见展扬挺住了，说：&ldo;你回去，和咱爸一起解决这个事，小贱的麻烦我负责。&rdo;展扬茫然地点了点头，说：&ldo;我去……买机票。&rdo;夜八点，展扬飞回纽约。陆少容在病房里坐着，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展行出去买零食给林景峰吃，林景峰食道受损，只能靠输液维持营养，连喝水都不舒服，这样终究不行，展行便去买点蛋糕之类的喂给林景峰吃。陆少容道：&ldo;借床躺一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