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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時候,他人不好才是最好的。」三師姐好整以暇地插嘴。
「他不會說的。」江秋月合攏書冊,妥帖地放到貼身小包里,聲音尚有些哽咽。
三師姐調侃:「這麼相信他?」
「沒必要。身為魔族君主,聖物對他而言是隱患,必須攥在手中;可聖物不存在,對他反倒有利,他同樣需要真真假假的聖物消息牽制各方領。」
不是信任,是了解。
他們始終知道彼此是怎樣的人。
在戒備中生出的欣賞與愛意,比任何冷鐵都堅固。
天快亮了。
二師兄默不作聲,把劍刃擦得鋥亮,心知此去不回,摒棄了多年的細緻不苟,頭一回沒有鎖門。
三師姐問:「秋月,你怕不怕?」
江秋月不語。
「我總是搞不懂你,生的機會攥在濮陽溪手中,你卻不肯接,只需一伸手,就能擁有光明燦爛的後半生,不比在此刻戛然而止好嗎?」
「這樣的後半生,否定了我的前半生。我不願意。」魚肚白浮現在天際,護山大陣顯出形貌,搖搖欲墜。
數十年前,也是這樣一個熹微清晨,留真子問他們願不願意當一次救世主,少年們懵懵懂懂,面面相覷,一個接一個地點頭。
自此,雲霄山再無安寧之日。
那時候與留真子同輩的幾位師叔尚且健在,應付那些蒼蠅似的刺探雖然煩心,重擔卻不在他們頭上,年輕的弟子們無憂無慮,覺得救世主也不過如此,很好當嘛。
後來先輩凋零,山裡的花一夕間落了大半,再沒人有時間打理。
老三眼眶微紅,江秋月知道她是怕了。
老三愛美又嬌氣,其實是個很膽小的姑娘。
她執著地問:「前半生真的這麼重要嗎?」
「重要。」
「不惜殉山,也要讓前半生有意義?老實說,秋月,這樣好蠢,我們就像葫蘆娃救爺爺,一個一個送,註定死局何必沉淪……」
「這樣很蠢,可你為什麼堅守在這條愚蠢的道路上?」
江秋月長劍出鞘,面不改色,「即便將這種選擇貶低一萬遍,山門將破時,你還是會拔劍。我亦如此。」
陣法碎成光點,遙遙聽到攻山的呼喝聲自山門傳來。
他們是一群不會權衡利弊的普通人。
他們只是在堅守一個無人知曉的承諾。
「老三,別怕。」
江秋月對她說:「我走你前面。」」
導演剛喊卡,監視器前的簡恆就沒能繃住眼淚,捂著臉哽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