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妳了(第2页)
“……”
沉默
木棉转过身子,面对流年,但没有睁开眼。
流年会意,知道这是“好”的意思。
过了一会儿,流年斟酌好话,说:“妳南瓜饼喜欢保留原味,还是甜?”
“……”木棉认真思考了片刻,回答:“我没吃过,但我喜欢甜。”
“哦哦,那我推荐原味甜。理由是这样南瓜的口感能保留,适当甜美的糖也能更好吃。”
“可以。”
“那香薰呢?”
“什么?”
“香薰,用来助眠的。我看妳黑眼圈有点重,在医院估计更不习惯,所以想给妳拿点香薰。”
“……”木棉深吸一口气,“流年,其实妳没必要对我这么在意;我没事的,那只是我一时冲动。”
“木棉,”她说得很轻、很严肃,“我们是朋友。妳知道的。”
木棉有些触动,但更多的是为了不在这个基于彼此三观、经历、性格上的观点起争执,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谢谢。”
“不客气。”木棉没睁开眼去看她的脸,但听得出来她笑了,感到欣慰的那种。
过了一会儿,流年歉意地开口,“今天那个…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看见妳那样,我很生……”
“流年,”木棉开口打断她,睁开眼,眸光深邃,“妳知道吗?”
“指的是?”
木棉挪了挪身子,尽量往她那边靠进(由于是陪护床,两张床离得很近)。
流年看出来了,但不解:见她向自己靠近,她也动了动身子,最终两人距离近得伸手能握。
见木棉伸出左手,流年赶忙捧住。
在接触的一霎那,那冰凉的触感顺着传递过来,“好冷。”她下意识一句,两只手掌包紧了些。
“听我说,流年。”木棉看着她,轻轻回握住一只手。
流年呼吸一滞,她感到紧张,眼前的人好像正在对她敞开心扉,她没自信,不知道能不能处理好,怕一个没注意伤到她(像中午那次)。
“我…的父母死了,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在那天下午,我放学回家,和往常一样:没什么特别,很平常;回到家,我打开门,但现是锁的,我就用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家里空荡荡,就我一个,这是显而易见的。我煮好饭,拿着手机坐在客厅沙上,在犹豫要不要打电话去问一下母亲的纠结里睡着了,一直到被警局的电话吵醒,得知我的父母出车祸了。”说到这,木棉的眼里至始至终都很平静,反倒是对面的流年眼里泪花翻涌,她继续说,“这个消息对我来讲很巨大很突然,一直到医院,看见两具冰冷的尸体,我才意识到什么。造成这起车祸酒驾司机的家属跪在我面前,不断祈求我的原谅,我麻木地看着这一切,觉得十分荒谬,便逃开了。那之后我给父母处理了后事,我也一直消沉在家,不知道要干什么;从前有着母亲给我安排好一切,如今他们都离去了,我也陷入茫然,——我尝试自杀,跟着他们一起去,但真的很疼,我没那个勇气……流年,”她忽然叫出她的名字,真挚地说:“我想和妳说的是——死亡需要莫大的勇气,这次也是我最后的勇气了,我以后估计会好好生活,妳也不用太担心我。”
流年止不住地落下泪水,出一句句哽咽声,握住的手不自觉紧抓了下,随后蓦地放松开,为了不伤到她。
“别这样说,我们以后要一起去各种各样的地方,吃各种各样的东西……我很对不起今天那样对妳,你说得对——我根本不明白!”她哭了出声。
木棉起身,她也跟着起身;木棉轻抱住她,不断安抚地顺捋她后背,“好,以后我们一起。”木棉嘴上这么说,心底却仍旧不抱任何希望、祈望,甚至有那么几瞬间,她十分卑鄙地想如果她懂就好了,那她们就会彼此渴求、彼此爱戴、彼此尊敬。
这场哭泣没有持续很久,木棉很快安抚好了流年,望着她脸上重新冒出一朵笑容的小花,她自己也觉得很愉悦。
“木棉……”流年说。
“怎么了?”
“妳喜欢什么味道的香薰?”
“…薰衣草的。”
流年似想到什么,倏地笑了声,说:“对,我想就是。”